弄得她心里怪愧疚的。

沈殓：“……”

沈殓：“大人真会开玩笑…”

范爻摆摆手，招呼她过来?坐着，“今日我在衙门?里拿了陈茂的案卷，你先看看。”

沈殓接过那厚厚的一叠案卷细细地读。

范爻是个谨慎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谲到?如今都还对沈殓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还是帮了一把，把陈茂案卷中所有有关?公主的信息都提前抽了出?来?，不让沈殓察觉这件事。

而沈殓在看的时候是有发现中间的信息有删减，却?以为是什么要?件，非衙门?中人不能读，便也没多想。

半柱香后沈殓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皱着眉头道，“这么看，这个陈茂确实是喝酒喝死的不错。”

衙门?案卷中详细地记载了案发当天所有与陈茂有过接触的人，包括当夜喝酒时同桌之人。

据同桌之人描述，那日陈茂与张氏等四人一道在花楼里喝酒，喝到?漏夜时分同行中有两?人先行回家去了，剩了张氏与陈茂在酒楼中过夜，等到?二更天的时候张氏实在是受不住了，便点了相好要?回包厢里睡觉，“佳繁兄，弟弟我可就要?去睡了啊……你慢慢喝。”

陈茂当时已半醉，还同张氏戏说道自己也要?点个花姑娘一道去睡觉，结果被张氏劝阻道：“算了吧佳繁兄，您老人家就算是真敢点，也没有哪个姑娘来?陪你睡啊，要?是被那位知?道了……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后面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两?人竟然推搡了起来?，后面还是隔壁桌的人过来?劝住了，不然还要?闹出?个酒后寻衅的罪名来?。

据张氏交代?，自己当时已然喝醉，根本不记得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既然能激怒陈茂，想来?无外乎是笑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入赘尚主，且公主殿下还给他戴了那么多的绿帽。

审张氏的时候张氏也觉得冤枉，委屈道：“……我这也是替佳繁兄鸣不平，他来?天水城的日子不长，还不知?道公主殿下之前的那些…”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胆小的谢无伤呵斥住了，然后以“恶言中伤公主殿下”为由打了一顿板子。

这一部分在案卷上被一笔带过，记录的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范爻当时在场，听?了一耳朵。

那张氏能跟陈茂这种京城里来?的公子哥儿玩到?一起自然家中也是有几分背景，但再大的背景也没有天水城唯一的主子顾谲背景大，要?不是谢无伤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出?言不逊的张氏，不然就顾谲那脾气，指不定?就要?带着公主府的人去把张家的门?砸了。

“陈茂的死亡时间被仵作判断在丑时左右，这个时候无论?是张氏也好，还是先前离去的两?人也罢，都有不在场证明。”沈殓揉了揉眉心，觉得毫无头绪，问范爻，“范大人觉得会是谁呢？”

范爻早就把这份案卷看了不下十?遍了，上面的每一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听?沈殓这么问，她不客气道：“是你来?学习查案断案的还是我来?学习？你自己不知?道想，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沈殓哑住了：“……”

问题是就算她是来?学习的，那也得有老师教啊。

看沈殓那一副无辜样，再念着那几分验尸报告给自己的线索，范爻无奈地提醒道，“你不要?那么老实，不要?案卷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沈殓眨眨眼，有点没有听?懂。

范爻道：“证据不会忽然跳到?你手中来?，需得你自己去查。这案子，既然有疑虑…那么衙门?的这份案卷便只能做参考，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沈殓恍然大悟道，“所以这案卷上证人的话不可全信？”

“非也，”范爻眼神沉沉，“是上面的人，不全。”

“不全？”

“这份案卷最后的结论?是陈茂死于醉酒，排除了他杀，可现下你的结论?与案卷相反，那么你的思路就必须反着来?。”

沈殓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是啊，反过来?说陈茂死在了丑时，而往前推，亥时到?丑时的这一个时辰之内，凶手是完全有时间接近陈茂，完成?作案的！”

衙门?在最开始就判断错了，认为陈茂不是他杀，既然不是他杀，那么审案的范围便不会扩大，既然不会扩大，那就自然不会细查在张氏走后陈茂和谁有了接触，这也就是范爻所说的案卷上记载的人不全。

范爻对沈殓的一点就通还算满意，“你不是很喜欢打听?八卦吗？陈茂死的那家酒楼你可以想想办法，再去打听?一下。”

这或许是唯一的切入口?了。

沈殓有点犹豫，“但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酒楼里的人还记得这事吗？”

范爻问她：“若是你当值的地方死了人，还是位大人物，你会不会记得很清楚？”

沈殓：“……”

岂止记得很清楚，指不定?她还要?回乡给全村的人讲。

***

从范爻那儿出?来?后回家的一路上，沈殓的脑子一直是处于一种既兴奋又混乱的状态，心里琢磨的全是陈茂之死的蹊跷，路过织布街的时候遇上了两?个乞丐向她要?钱，沈殓看都没看，也未分心思去打发，直接从怀里掏出?几文钱丢到?对方的破碗里就走。

对方磕头感谢，沈殓摆手说不用谢。

走的时候瞥了一眼那乞丐，只觉得对方披头散发下的那张脸有几分面熟，再想去细看结果就见那两?个断了腿的乞丐已经相互搀扶着爬回了街口?，只留下一双凄楚的背影。

这个小插曲沈殓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一心想着案子的事，脚步不停地回了家，洗漱过后上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打探到?消息，索性先睡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简单吃过了早饭后就上陈茂案发日的酒楼附近去溜达，结果太没有经验，不知?道这种酒楼都是晌午过后才开门?，去早了，吃了一个闭门?羹。

但又想着来?都来?了，回去折腾一番也费时间，于是干脆在酒楼斜对面的巷子里蹲着看书，等门?开。

“…她逛个花楼竟然敢逛的这么明目张胆？”顾谲听?到?派出?去看着沈殓的人回来?汇报说沈殓大清早的就去逛花楼后直接徒手捏断了一只上好的狼毫笔，一拍桌子道，“她是一日不给本殿下戴绿帽就不自在吗？！”

梦夏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觉得沈秀才真是好手段，这几日她们殿下稍微忙了一下，没什么时间去常家小院，就能想出?如此法子，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也要?勾着她们殿下去见她。

啧啧，真是厉害。

顾谲气得要?死，打她从娘胎里出?来?后就没有被人牵着走过，结果遇上了个沈殓阴沟里翻了船。原本只是想玩玩而已，不料这人手段竟然会如此下作。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去逛花楼不说，还蹲在巷子里摆出?一副清高好学的姿态来?让路人观看，引人揣测。

这不是摆明了要?告诉世人她们感情不合，她这个公主殿下待她不好，没有满足到?她，疼爱到?她，故而才会惹得她宁可去逛花楼也不上公主府的门?吗？！

可恶！！！

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