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鬼婴便是怀胎已足月的妇女死?后生出来的孩子，在民间视为?不祥之人。

也不知道落阳公主看上了?她什么。

方才远远看了?一下?，那沈殓的相貌也不算好。

谢无伤原本以?为?顾谲喜欢沈殓一事只是谣言，但这回?亲自见?了?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于是沉吟了?片刻，试探性地问梦夏，“不知公主殿下?忽然来到衙门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吗？”

梦夏没那么多的心眼，实话实说道：“没有?旁的什么事，是沈秀才想来这儿的殓房看一看，殿下?依着她，便专程陪她过?来了?。”

“专程陪她而来？”谢无伤有?些诧异，在天水城呆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喜新厌旧的速度。

人确实是一个多情种，对每一个心上人都十分上心，但自身的脾气太坏，对方稍微不注意就会惹了?她的不快。

简直就是换人如换衣。

可换了?那么多个，像今日这般能做到专程陪来一趟的，确实不多见?。

听说还是步行而来。

谢无伤不敢轻瞧了?那秀才，便继续对梦夏道：“公主殿下?亲临本衙殓房实在令下?官愧恐，不知这位沈秀才看过?之后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下?官也好及时整改。”

梦夏：“没有?，她就是家里曾是殓尸人，估摸着是想故地重?游一下?，以?便回?忆回?忆当年时光。”

谢无伤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自是不信，待梦夏走后立即将师爷找了?过?来，说了?此事。

师爷想了?半天也没有?搞懂顾谲忽然过?来的用意，只能推测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死?者身上有?什么蹊跷？”

“本官也曾这么想过?，故而方才已让仵作验看了?一下?尸体，就是个普通妇人暴毙而亡，唯一蹊跷的是这个妇人身上没有?文书，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师爷皱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该不会是间谍吧？

谢无伤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后日便是王郡守王大?人的生辰宴了?，怎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端，哎，哎。”

“大?人莫急，属下?这便让人去查清楚。”师爷道。

师爷的动作很快，漏夜时就回?来了?，对谢无伤道，“大?人，我差人去查了?查，这个妇人的来路实在是可疑，下?面的捕快说有?可能是青阳那个方向?上过?来的山匪。”

“山匪？！”谢无伤担忧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听见?师爷回?来了?，立即披着外衣就去了?书房，听完师爷的话后他更是一点睡意也无了?，“山匪，山匪……”

他一下?想了?起来，“我记得公主好像不久前也是去过?山匪处？”

“是了?，是听人这么说过?，就是在那认识的那女秀才。”师爷道，“也是因为?在那里看上了?那女秀才，所以?下?山后她才没闹着要去找山匪算账。”

说到这里的时候，师爷松了?一口气，“好在那的山匪是个女当家，向?来不伤人性命，估摸着公主当时也没遭遇什么危险，不然按照殿下?的脾气，回?来后早上折子回?京，要兵去剿匪了?。”

这确实是顾谲那脾气能干出来的事。

谢无伤也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得亏没闹出什么大?事，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收场。”

那么一点儿的山匪还兴师动众的派兵去剿，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可若因为?他们没有?派兵剿匪从而导致了?这次公主受了?伤或是丢了?性命，那他们这一地的官员都得脑袋搬家，全下?去陪葬。

又或是这事被顾谲不管不顾地捅到天子桌前，王潮波那个郡守还能不能当下?去他不知道，但他这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天水城县令肯定得背锅。

界时又是被流放或左迁至更远的地方。

贬官……

他还能经得起几次贬官？上次被贬他的发妻就死?在了?路上，长子也因苦寒落下?了?终身残疾，与科考无缘，再来一次，死?的或许就是他了?。

他寒窗苦读二十载，好不容易当了?官，结果好日子还没有?享受几天，一腔抱负也没有?来得及施展，净是担惊受怕了?。

都是官。

难道他这个官就是为?了?给别人背锅，被贬的吗？

想到这里，谢无伤一下?反应了?过?来，忙问道师爷，“你说，那公主该不会是想借着这个妇人的死?，重?翻旧事，好去告咱们一状？”

上回?顾谲要圈跑马场的事他装死?不敢回?应，硬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到了?郡守府里去，虽然最?后公主府里的人还是成功圈到了?跑马场，要到了?钱，但中间有?没有?受气儿就不知道了?。

“可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殿下?那边难道还记着？”师爷不确定道，“殿下?不是一贯有?脾气当场就发作了?吗？”

“谁知道她的？她发起癫来什么事干不出来？”谢无伤气得咬牙，可心里又实在是犯嘀咕，万一那疯殿下?真?记恨上了?他这个县令，想寻个什么机会找他麻烦呢？

难不成他就只能被动地等着？

谢无伤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不放心，就顾谲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上回?跑马场的事定然是得罪了?她。

不……连带着他也把郡守府给得罪了?。

不行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他忽然一拍手，对师爷道，“要不在后日的生日宴上，我寻个时间将此事告知郡守大?人？”

“告诉郡守大?人？”师爷有?点没反应过?来。

此事就算是告诉了?郡守大?人又能如何？指不定还先把他们推出去挡刀呢。

谢无伤颇为?得意道：“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就不信这事真?捅了?出去后他王潮波就能毫发无损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不想办法出来那就等着一起被那疯殿下?弄死?吧。”

“我一个六品小官，官位丢了?就丢了?，他好不容易才混到四品，我就不信他能舍得了?。”

师爷恍然大?悟道，“高，实在是高，大?人此计甚妙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