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1)

让我亲亲 燕归猗猗 2595 字 4个月前

燕归就着这个姿势仰头望她,喉结擦过她绷紧的手指,仰脸一个笑:“若是猗猗愿意亲我一下,自然就不疼了。”

再好的药都不及她一个吻,妙手回春。只是回味昨夜,便叫他热血沸腾,好似一瞬间药到病除。

殷晴咬着牙,少女耳尖飞红,轻喝一声:“燕不恕!”

“嗯…”燕归忽然闷哼嘶声,小舟里药香忽然浓烈起来,原是她揪着他衣领上药,金疮药粉雪片似的往伤口洒,分明是赌气的力道,落在他胸前的棉帕却轻如春絮。

这边药上完,正巧小药炉已冒着泡,姜汤煮沸。她舀了碗,啷当一下掷下药碗:“早知道该用哑毒入药,省得你刚醒就乱讲昏话。”

她气鼓鼓,和燕归待久了,旁的没学会,脾气倒越发见长,一张嘴儿说话,竟和他越发像了,也学会耍嘴皮子威风威胁人来了。

只是倒底依葫芦画瓢,学了个形没学会实,阴狠不足,娇憨有余,声音也绵绵动人,燕归只觉她愈加可爱,喜爱非常,忍不住一把搂住她的腰,殷晴正缠着白布,一时大意,转瞬就落在他腿上,稳稳当当坐着。

少年凑上去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殷晴双目圆瞪,她还未消气呢!一只手指着他的脸,将他拍开:“燕不恕,你再敢乱来我就把你丢进江里喂鱼!”

燕归朝她笑笑,顺势握住她的手,冰凉的唇突然贴上她手背,那眼神幽幽,只望着她,万般情绪,悬滞于心,欲诉难言。

临了还是那句老话,要说千万遍,唯恐得而复失:“猗猗,是你自己不走的。”

他的呼吸缠绕她指尖,有点痒,又有点烫:“既如此,别想再”

逃字未说完。

便被一个青团堵了嘴,殷晴揪住他未束的发,将最后一段白布狠狠打了个死结,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莫再说了,我晓得了!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二人于金陵修整一夜,明日改道出发。

入夜后,燕归少见的安分,只是一手横来,搂住殷晴的腰,将脑袋枕在她颈间,用高大的身躯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半点也离不得她。

好几回,她轻轻一动,他便醒了,一回头,就见燕归倚在榻上,懒洋洋支着下巴,一副慵懒样子,安静地盯着她看,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目光像梢上一撩月,落在她身上,静静流淌。

黑不溜秋一双眼一直看着她,夜里头怪怵人,殷晴忍不住问他在看什么。

他也不答,只亲亲她脸,再慢慢咬着她耳朵,复又搂她入怀,问她可还困,若不想睡了,要不要听他吹笛子。于是这一夜,她又在一片清歌里,枕笛而眠。

只是何人于梦里踏歌而来,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借一溪月光,吻一吻她轻颤的眉眼。像在吻一片摇曳的蝴蝶,那么温柔。

第0130章 (一百二十九)苦中作乐

二日晴方好。

燕归伤势过重,昏厥过去,久不见醒。

殷晴以手触额,只觉一片滚烫。她看着昏昏不醒的燕归,面如金纸,毫无血色,一手攥着她,要十指相扣,一手握着一截骨笛,昨夜不知吹到几时。当真是把自己当做铁壁铜墙,身子不见好,还一直挣腾不停。

忽又见他两片失色的唇喃喃动了下,像在低声说什么,殷晴一时好奇,附耳去听,原是在说猗猗。

那么轻的声音,细不可闻,几近消散在风里。只能将耳朵凑近,再凑近,去听他齿间难以抑制的呼唤,轻怜重惜的几个字,重如巨石千钧,压在她心底难喘息。

“猗猗…”“…猗猗…”

有时在喊她,有时也喊了声里阿。声音嘶哑,成了破锣嗓子,很不好听。殷晴却伏在他耳边,听不腻。

燕归睁眼已是黄昏天,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时额上冷汗涔涔,目中一切都是一团模糊的光晕,看不真切,只见夕阳正好,门框窄窄一道影,逆光向他走来。

“好些了吗?”冰凉的手触上额头,燕归才发觉自己浑身滚烫,像揣了团火,烧得厉害,便不由自主向殷晴靠拢,一开口,喉咙如刀片刮过,又干又涩:“猗猗,你好凉快。”

“别说话了,先吃药,喝点水。”一碗黑漆漆的药,一勺接一勺喂燕归饮尽。

药未尽,便见她从竹篮里献宝似掏出一物接一物,一捧桃杏儿干,梅子姜,豆儿糕,玫瑰酥,蜜饯子,再端来一碗蜂蜜杏仁水:“药苦不苦呀?你瞧瞧,你想吃哪个?”

燕归未答,斜阳西落,只剩淡淡一道余晖,打在他眼里,很亮堂,他一直盯着她看,殷晴被瞧得不好意思,面上飞霞,挠挠头道:“你莫要这样看我虽然,虽然确实是花了你的银子买的,但我可不是自己贪嘴儿,我是为你着想,这药黑乎乎,一看就苦掉舌头,要人命,我自小便不爱喝药,每回迫不得已要喝药,兄长便会给我备一碗蜂蜜水,所以我也给你准备了,但谁知道卖蜂蜜水那户人家有那么多果干,桃仁,我也不晓得你爱吃哪个,我就多买了些。”

“我替你诊过脉,血脉淤塞,乃内伤发热,时发时止,且沐雨受寒,又外感发热,因此热盛无休,你内外皆伤,多不得要吃十天半个月的药,我买得够,你慢慢吃,这样你喝药就不苦了。”

燕归神色凝滞,炼蛊者,须当身体为瓮,以身饲蛊,日夜不绝,数年不止,方练就百毒不侵之躯,这一过程自然极漫长而痛苦,蛊虫反噬是常有之事,亦常受内伤,于是他小时亦是个小药罐子,只是那些入口如黄连的药,从未有人问他一句。

苦不苦。

殷晴夹起一颗果干,往他唇边送:“喏,我都是尝过再买的,很甜,你到底吃不吃。”

燕归蓦地抬头看她,那双黑黝黝的眼目光沉沉,叫人冷不丁背后生寒。

看少年那吓人眼色,殷晴不知哪儿又惹着这小疯子,误以为他不喜欢,双指捻着那一瓣杏儿干,便送到嘴里自己吃了:“不吃就不吃嘛,干嘛看我那么凶,怪吓人,这个真的好吃,哼,不识好人心呀!”

倏忽之间,一阵穿堂风扫过,燕归握着她的腕子,猛地一扯,殷晴便往他身上倚倒了去,面上阴影重重,她再眨眼,唇边落下一抹温热,呼吸在一刹间停住,目所能及处,是他轻轻颤抖的睫毛,好像小小的蜻蜓在振翼,几分脆弱。

她执着蜜饯放于燕归手上,他的唇畔轻擦而过,好似带起一串火星,风儿一吹,便燎到了脸上,偷偷瞧一瞧,双双红了面。

两缕发丝垂落于两人交叠错握的指上,仿佛月老牵下红线。

病殃殃一个人,却吻得强横,苍白的唇吮着她,一股药物苦涩之意在唇间蔓延开来,这也太苦了!殷晴忙将嘴巴闭紧,不叫他的舌头闯过齿关攻城掠地。

他哄似的开口:“猗猗不是要喂我吃糖,何不张开嘴。”

殷晴已学精,连忙摇头,他这人惯会使坏,同她说话,准是骗她开口。只拿手指一指小竹篮,用目光道:要吃就自个儿拿,不许从我嘴巴里抢。

但燕归偏不。

自己吃哪有她嘴里喂的甜。

他也吃准她这人耳根软,心也软,便放低了声音,作一个可怜巴巴状:“那药好苦,猗猗行行好,乖乖听话,把舌头伸出来,让我尝一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