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1 / 1)

蔡翔站在办公桌前,尴尬地挠挠头。

“他做不了高压工作了,”朱砂低头在成摞的文件上飞快签名,头也不抬,说道,“社会责任投资才适合养老。”

“……”蔡翔被噎得脸红,低声道,“多谢您。”

“算了吧,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朱砂冷冷瞥了他一眼,又抽了一份文件,“你看到了,我现在是个光杆司令,所以看见个能干活儿的人就饥渴难耐。”

蔡翔眼神飘忽,脸上又浮现出不尴不尬的神色了。

入行多年,他对男性开黄色玩笑不理不睬,但面对着女性,尤其是朱砂,他比被调戏的人还到难为情。

朱砂把文件一推,向后仰到座椅上揉了揉酸疼的的肩膀。

“两年前,我问你要不要进我的组,你说你要做出点成绩,不想再被人叫‘蔡公公’”她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你帮我做成了成桥铁路后,我再问你,你还说你没准备好。”

“成桥铁路”这四个字仿佛是什么禁忌,朱砂说出口的一瞬间,蔡翔整个人一僵,站在空地上,许久没出声。

“现在,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朱砂站在蔡翔身前,双臂交叉于胸前,神情认真严肃,“如果你还不愿意,以后我绝不再提。”

房间里一片安静,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许久。

“为什么是我?”蔡翔声音沙哑,“如果是因为您进深蓝第一天只有我没欺负您……”

“我的老天爷啊……”朱砂几乎要抓狂了,连连往后退,“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吗?”

蔡翔默默注视着她。

“好吧……我还真……知恩图报暂且再说,请你别侮辱‘好人’这个词,”朱砂咧嘴磨牙,忍不住抓她的脸,“我……我的‘知恩图报’只不过因为我是回避性人格,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人家对我的好,还回去也不是要对人家好,而是我是不想欠人家什么,也就是说,我这么做还是我为了自己舒坦,不是让对方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蔡翔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朱砂失态。

“至于我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朱砂终于恢复了镇静,诚恳道,“第一,农业部的业绩是你一个在扛,樊尚做决定前都先要问你的意见,你才是部门老大,但你没有邀功也没有抱怨,一直默默保护他。”

蔡翔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

“对,我给樊尚多发的这两年工资,是看你什么时候才厌倦让废物顶在你头上。如果不是我的精英组集体撂挑子了,我也不会在这时候辞退樊尚,”朱砂补充道,“不过你别以为你一直不抱怨,我就能让你一直养着樊尚。”

蔡翔喉结滚动,情绪复杂。

“第二,成桥一案,证明了你有作恶的能力,”朱砂沉下脸,“精英组经手的几乎都是成桥铁路这种肮脏的内幕交易,想稳赚不赔,只能去刑法里找项目。我不会偏袒你,只让你做干净的案子,但你是我组里的良心,你可以随时冲进来骂我,只要你能说服我,我立刻就收手。

“最重要的是,我在乎你对樊尚的忠心。我知道让你去脏活儿,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我承诺给你最多的资金、最好的项目,在我组里不用担心收益,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托底,你可以随心所欲投资你喜欢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面临指控,不论多少年的监禁,多少钱的罚款,我都会不计代价救你出来,我的要求是……”

朱砂迎着蔡翔的目光走上前,神情肃穆,言语庄严。

“保证不隐瞒一场交易、不因良心不安泄露内情、不将旁人的利益置于我的利益之上,永远忠于我、尊重我、保护我、尽忠职守、奔走效劳、直到我们和平解约,你愿意吗?”

……

守卫跟在蔡翔身后,隐约听见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个人进看守所后一直没就怎么睡过觉,反复被带到审讯室问相同的问题,不会是精神崩溃了吧,他这么想,不由得靠近,只听男人嘴里呢喃道: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以下不收费

因为朱砂没出场,所以今日双更,11点之前

“奔走效劳”这个词好像不太对,我和校对两人想了一小时,找不到合适词,请大家意会,知道是为我所用的意思就行了,作者是文盲……

(2三凌六九2三九六),公)中)号)废宅少女推文馆2020◇06◇12 15◇08◇09整

十二月份的清晨天色漆黑,厚重的隔光窗帘更是将房间捂得分不清日夜。

赵一淳打着哈欠,翻身坐起,手指按下了床头灯开灯,一瞬间房间内灯光大亮,余光蒙蒙眬眬瞥了到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登时浑身汗毛倒竖,失声尖叫:“我操!”

卧室角落里摆着一张座椅,那是他用来顺手搁东西的,原本放在上面游戏机、充电器、电子书都被扔在了地上。而靠背座椅里正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跷起一条腿,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交叠着撑住下颌,姿势优雅随意,如华丽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

一瞬间,冰凉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赵一淳牙齿止不住哆嗦:“你你你……”

昏暗的床头灯洒向墙角,勾勒出顾偕英俊锋利的轮廓,天生削薄冷漠的嘴唇紧紧抿着成一条直线。

“尹铎找过你。”

顾偕语气笃定,声音冰冷,虚空中仿佛有一桶冰水哗啦浇灌下来,砸得后脊梁骨又冷又沉。

赵一淳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睡着了一夜安稳觉,一睁眼就看见前任老板兼前黑帮老大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不知在黑暗里盯着他多久。他被吓得还没缓过神,刚一开口声音都变调了:“我什么都没说。”

顾偕又问:“尹铎说什么了。”

赵一淳用双手搓了搓脸,强行镇静下来,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他知道成桥铁路的事,猜到朱sh……朱小姐买通了行政官,里应外合拿下了公司,但他手上没有直接证据,都是电话单、停车罚单这种东西。”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顾偕定定注视着赵一淳,那目光锋利如刀,仿佛能看破一切谎言。

“中山影业……我做得不太干净,”半晌,赵一淳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手指绞着被角,缓缓开口,“他让我好好考虑两天。”

周遭空气紧绷到了极点,顾偕眯起眼,渗着毒蛇般的恶意,轻飘飘抛下了一句:

“你还有事隐瞒。”

赵一淳嘴角一抽,脸上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我发誓什么都没说,只是他明天……今天上午要我去一趟检察院,没说是什么事,”赵一淳借着深呼吸强行咬紧了后槽牙,“但……但我猜,可能是想让蔡翔看见我,让他以为我交待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