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没发现的,洗过了澡拖鞋踩在地上踢踢踏踏,她正边听着这样的声音边想晚上的安排,就听到书房门响动了一下,仲南走了出来。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打深红色的领带,外头是黑色的西装,头发依然全部梳在脑后,灰黑色头发与衣服颜色的搭配异常和谐。
仲南表情不算轻松,沈枝竹却觉得这样的他比阴阳怪气的时候更加好看,这让她头一次意识到对方是个三十二岁的成熟男人。
沈枝竹抬手和他打招呼,仲南点点头:“我回来拿个文件。”
他拉上书房的门,路过沈枝竹时看了眼她的头发,顿了顿,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以后洗完澡头发吹干再出来,这地板洒了水会有点滑,小心摔跤。”
刚说完,沈枝竹一抬脚,拖鞋就溜了出去。
仲南:“……”
沈枝竹打了个哈哈,伸出脚趾去够拖鞋。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流下来,方才看仲南的那一会儿功夫里,沈枝竹脚站着的地方周围已经积了些水渍。
脚趾方才够到拖鞋,她就急急想收脚,没注意踩到水,下一刻就脚滑向着地面摔去。
仲南只得上前扶她,好歹没让她真的摔到地上。
脚滑摔跤是小孩的特权,他忍耐地想。
目光自上而下巡游过沈枝竹,确定她无事正要开口,仲南却注意到沈枝竹脚腕处有一圈红痕。
她的小腿细而白,衬得那红痕尤其明显,且有隐约的纹路,细小隐秘,像多齿兽类的咬痕。
仲南低头看向那里,皱眉问道:“脚腕这里是怎么回事?”
沈枝竹正陷入挨骂的纠结情绪里,随意瞥了眼答道:“袜子,今早穿的袜子袜口太窄了,勒到的印子而已。”
仲南没说话,移开了目光看向她。
沈枝竹莫名其妙,见仲南没骂她,便退出男人怀抱,打算回屋。才走了两步,她突然明白了仲南刚才眼神是什么意思。
方才的对视,他的眼神绝不是管教她的长辈,而是一个胡思乱想的男人,在看引他胡思乱想的女人。
想着,沈枝竹突然回头,在廊道的阴影下看了仲南一眼。
仲南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慌乱,声音倒平静无波:“怎么?”
沈枝竹摇摇头。
她的眼睛很亮,看得仲南心里没来由地发慌,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欲盖弥彰,女孩子却已经进屋了。
后来的很长时间,仲南总是反反复复想到这个眼神,而后心头反反复复泛起那种微妙的慌张。
是失控的错乱,但是让他很是上瘾。
……上次做春梦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仲南发誓他不是重欲的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天的梦里反反复复看到沈枝竹那只带着红印的脚,脚趾圆润带着肉感,很年轻。女孩子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穿着居家的短裤,低头涂身体乳。
仲南在梦里只是安静看着,直到梦境的最后,似乎才稍微敢放松些压在心底的闸门,上前轻轻捏住她的脚。
身体乳应该吸收了,脚握在手里没有乳液的黏,他低着头,慢而钝的,沉默地揉,身体越来越热。
没有听到过沈枝竹的呻吟,造梦主也无从下手,所以梦里维持着真空似的安静,他只听得到自己压抑的呼吸。
摩挲了一下脚腕,仲南觉得不太满足,于是开口命令她:“说话。”
面前的沈枝竹遂看着他,小声道:“哥哥。”
仲南在这一瞬间从梦里惊醒,他的情绪在察觉到自己硬了的时候差到极点。
本来是不喜欢的,对沈枝竹就像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他还是逐渐发现自己该死的在被她吸引,原因还是他一向反感的肉欲。
他向来觉得她卑劣差劲,却不想自己堕入比她还要卑劣还要差劲的境地。
整场梦里,他都被她出汗后身体的气味所包裹,神秘的令人恐惧的女体的气味,无辜又惑人的像仲夏夜仙王花汁般的气味。让他闻之色变,又忍不住泥足深陷。
见鬼了,仲南想,他还做个狗屁的长辈,他显然比仲西还要不知廉耻,他怎么能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有这种欲望。
凡天地之间有鬼,非人死精神为之,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
人病则忧惧,忧惧见鬼出。畏惧则存想,存想则目虚见。
第二天一早,沈枝竹发现仲南居然在煨牛奶。
男人戴着眼镜,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浅色的毛发隐约可见,额上还贴了一块退烧贴。
第05章 | 0005 05 性幻想对象
沈枝竹挪到他旁边给自己煎了个蛋,而后挪回餐桌边,用筷子一点一点戳着溏心。
仲南眼下这副样子…其实很涩,但是眉眼间隐隐的不耐把他身上那种有关性的张力冲淡了一些,而梳得格外整齐的头发,又让他多了点儿生人勿近的冷漠。
沈枝竹咬着筷子想,仲南真的很在乎他那一头石灰墙似的头发,大早上吃个饭还这么讲究,简直像故作镇定显摆的孔雀,白孔雀。
她看仲南那种面上不耐烦、动作却很实诚的状态,以为他是好心给自己准备早点,便几下吃掉溏心蛋,坐得规规矩矩,心安理得地等。
可等了十几分钟,仲南还静静站在原地,煨牛奶。
沈枝竹意识到,仲南好像不是在做早饭,他只是在进行煨牛奶这个动作而已。
她望着男人的背影,隐约觉得仲南像岩浆喷发当口的火山,每根头发丝都像是在忍耐。
昨天那个眼神让沈枝竹觉得,仲南对她有点儿别的意思,但想想平时相处的细节,又觉得仲南应该并不是很喜欢她。
她其实想今天问问他来着,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