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哎!”房间门开着,时楚生下意识移开眼睛,并且离那衣柜飞速后退几步。下一秒,陈美就蹦蹦跳跳地从门外蹦进来,并且向他招了招手,“时哥!去办卡吗?”

时楚生才慢吞吞地想起来今天的事情:“走吧。”

时楚生对这几天的消失一概不谈,陈美他们都以为时楚生是真的去找沈祁旅游了。旅行结束,沈祁被他爸接走,时楚生孤苦伶仃地回来。

“沈祁真被他爸接走了?”

时楚生不想深聊这个话题,于是选择了一笔带过:“对,被沈兴接过去留学了。”

“唉,我的沈祁小弟弟,这么快就走了,我还真的想他……”陈美闷闷的。他们正好下楼,巷子里面全是这几天没清扫干净的石子,陈美便踹了一脚过去,“我觉得他爸其实对他不好,否则前十八年这人跑哪去了……”

时楚生沉默地听着。

他想起那个盛夏的雨天,沈兴面露轻蔑地给他一笔钱,告诉这是来自沈祁的抚养费。这个动作像一个富人对穷人的施舍,更像一个商人结款一项商品时的情景。

……时楚生晃了晃脑袋,不去想这些。

陈美又絮絮叨叨地埋怨了一遍沈祁的原生家庭,最后顺便把沈祁还欠她十块钱的事情怒骂一顿,怒斥这人不讲诚信。她骂着骂着,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抬头对时楚生说:“对了。”

“我要去改个名。”

时楚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就看见这个打着耳钉唇钉的叛逆姑娘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他面前:“我说,我要改个名。”

“你改什么名?”时楚生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讲。陈美这姑娘散漫惯了,一开始说想回去重新考大学,一会又说想跳槽离开酒吧,一会又说想去给头发染个蓝色。她天马行空惯了,大多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付诸行动的。

“陈竹惊,”陈美说,“这名字顺耳吧?里面的‘竹’字还是带我男朋友名字的,寓意我和我男朋友永远在一起。”

“……”时楚生一时间无语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陈美像个永不疲倦的永动机,一有机会就会开心地说说说。出了巷口便是大街,她一脚把路边的野草踩扁来,抬头看着面前骤然由逼仄转为豁然开阔的街道。

“我们家里不是只喜欢我弟弟嘛,”陈美轻描淡写地说,“我妈当时生我的时候见我是个女儿就随口给我起了个陈美,结果生我弟弟的时候就给他取了个名叫陈明哲。”

时楚生哑然。

他知道陈美的家庭不好,她读高中时更是断舍离让她弟弟去读书。时楚生第一次看到陈美时,她正在缠着一个坐在餐馆里的大叔撒娇要饭吃,大叔一高兴了就请了她吃了一顿蛋炒饭,八块九的。

吃完饭后,陈美正习惯性地要跟着大叔走,时楚生突然喊住了她:“哎。”

陈美看过来,见旁边的卡座上正懒懒散散地仰着一个长发青年。那人桃花眼上挑着,说出的话却正经到不能再正经:“别跟他走,我资助你学费。”

陈美将信将疑地看过来:“条件?”

他说:“好好学习。”

陈美最后没有读到毕业,就跟着时楚生来这酒吧打工来了。

时楚生之后又陆陆续续地资助了几个贫困生,未成年的学生一部分被他供去了大学,还有一些人实在学不了就跟在时楚生后面了。当然,陈美是跟时楚生认识得最早的一个,也是最活泼,最亲近的一个。

“我很小的时候,一个班上跟我撞名的最多都有三个人,后面去初中高中一个年级至少有四五个跟我一样的,”陈美说着,语气不免有点酸涩,“我才知道家里给我取这个名字不是为了方便好写,只是因为他们懒得取。”

“所以我想改名字,我不想成为千千万万个陈美中最普通的那一个。我想成为那个最特别的,即使我是一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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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饱们,陈竹惊与陈儒生撞姓的事情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敲脑壳)

在这里说明一下哦,他们无亲无故,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哦!

另外,楚生饱饱与小黑心棉的重逢就在几章后,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

感谢一路能够追随到这里的读者,你们是我写作生活里的一道光!(鞠躬)

第41章 哥哥,他像我吗?

时楚生插入电话卡后,手上的手机瞬间如抽搐般滴滴滴滴地震动个不停,紧接着屏幕上便被各式各样的垃圾信息所充斥,花花绿绿的广告刷下来,其中还夹杂着几条微信和短信。

他手指按着屏幕,慢慢地往下滑。待阅读到某一条消息后,他的动作猛地一滞,最后又不可置信般滑了回来。

[陌生号码]:沈祁找到了。

[陌生号码]:在你说的那家便利店里,他当时在吃垃圾食品。现在已经送上飞机了。

夏天的太阳很大,晒得让人简直睁不开眼睛。时楚生有一秒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不然眼前这几行短短的文字怎么就像雪糕一般在他眼皮底下慢慢融化,然后臭水沟般流淌在他手心上,化作了黏腻的汗液。

本来应该开心啊。

但是他一点都不开心。

时楚生甚至现在都能想象那个所谓的“垃圾食品”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在那个冬夜里,他和沈祁围着小锅吃的关东煮,一种被沈祁说成“汤锅”的垃圾食品。

他现在都能回想起烟雾缭绕中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往上看就是他沾上一点油渍的嘴唇。他趴在桌子上面,手臂弯着搭成了一个小小的窝,他就趴在上面叫他哥哥。

那句带着鼻音的,撒娇的,可爱的,即使是他装出来的哥哥。

时楚生突然感到有点晕眩。他膝盖窝软了一下,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旁边的陈美啊了一声,连忙上来搀住了他的胳膊:“时哥,怎么了?”

“是中暑了吗?”

他宁愿是中暑。这样他就不可能看到眼前的白屏变成明晃晃的天空,扑打在耳边的热浪变成螺旋桨转动的嗡嗡声,这样他就不可能听见沈祁那一句句软软的撒娇,这样他就不可能看到在暴雨之中他注视着他时那双悲伤的,执拗的,难过的眼睛。

时楚生垂下眼睛。

好难过。

他怎么会在那里吃关东煮呢?他们曾经约定一起吃的关东煮。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候吃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