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雨下得愈发大了。

吹风机在窗户旁边,时楚生朝着窗户走过去。他不由得有点担心,这种天气明天是不是还能回到家。

以及,和沈祁好好谈谈心的事情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时楚生拿起搁在窗台上的吹风机,冰凉的水滴从他头发上滴落下来,像雨水。他无意识往下面一看,隔着一层朦胧的雨雾,在楼下路灯旁,有人安静地站着。

不知怎的,时楚生第一感觉这人是沈祁。

这荒谬的反应只在他脑海里存在了一秒,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操控似的,不受控制地往继续下看去。

很可惜,陈儒生的房子处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楼层。他能看清楚那人的身高体型,但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时楚生将要退开的瞬间,那人微微抬头,两人目光似乎在一瞬间撞上。

时楚生指尖抖了抖,手上的吹风机砸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那人目光里的那种……偏执与疯狂?

青年硬生生撇开了眼,不再多看。

视线里瞬间只剩下了明亮温馨的房间,还有耳畔淅淅沥沥的雨声。时楚生重重地吸了口气,放下心来。

真是午夜怪谈看多了,自己吓自己。

第二天下午,时楚生买了高铁票离开。

临走前,陈儒生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玻璃花瓶,叫住了往外走的时楚生:“你……不把花带走吗?”

时楚生转身,青年的那双桃花眼干净动人,就像是窗外那片霏霏的雨。

他摇了摇手:“留在这里吧,我要坐几个小时的车,估计会把它弄死了。”

可陈儒生罕见地不依不饶,他举着装着花的花瓶离他更近了些:“你收下吧。放在高铁上不会让它枯萎的,你放心。”

时楚生看着他的眼睛。中年人早已失去了少年时的意气,那双眼睛的光芒被时光磨砺得温润,像极了傍晚时的太阳。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的不忍心。就是这一秒,他就不由自主般接过了那人手中的花瓶:“好,我收下了。”

陈儒生在临走前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最后还是没有腾出时间来送他。时楚生小心翼翼地护着花,最后还是把它放到了高铁座位旁边的小桌子上。

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概是在嘲笑他偏要在忙碌的生活里作秀般炫耀高雅的情调。时楚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辩解。

第25章 ………………

高铁马上要到站的时候,时楚生接到了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

时楚生接起,下一秒就听见了陈美着急的声音:“时哥,你要回来了吗?祁阿姨出事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别紧张。”青年心里“咯噔”一声,但他的声音还算是镇定。

陈美在那边说:“祁阿姨不是回去复诊了吗,结果这周结果出来,说是检查出了冠心病!结果,结果沈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不接,人也不在,都急死人了!……”

青年温言安慰了她几句后,接着就去给沈祁打电话。他翻通话记录的时候才惊觉,他和沈祁的电话永远都是单向关系他打过来,他接。

打了好几遍沈祁电话,那头显示的都是关机。时楚生只好靠在座位上,放下手机,熄屏。

祁老师一家的命运也太苦了。

祁老师更是那个命苦的人,这一年来在她身上发生无数天灾人祸,先是出了车祸,然后是患上致命的慢性病……

时楚生作为局外人,能做到的只是尽全力给她筹钱,然后就是尽心尽力养着沈祁。但是那场车祸的赔偿在不久前也下来了,沈兴看起来也是个有钱人,他们至少过得不会像以前那样窘迫。

还有沈祁……

时楚生垂下眼睑,手指往下滑了滑。屏幕上的页面灵巧地滚动到最底部,其中大半大半都是沈祁打给他的未接电话,形成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而他都没有接。

陈儒生说的有道理。

时楚生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是他。他什么时候真得向沈祁道个歉,然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由他亲自撕破沈祁这段不切实际的暗恋。他要告诉沈祁,什么是正常的爱情,什么又是不正常的爱情,该怎么去谈恋爱。

时楚生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路上停着一辆与这里非常不匹配的高级轿车。

他看了一眼,这是保时捷Cayenne,一辆百万元以上的车。他收回目光,接着抱着花瓶往里面走。

走到酒吧门口,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穿着高级西装却只能在那干站着的沈兴。五十多岁的人了,一直在那里干巴巴地打电话,那头被拒得多了连着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沈叔。”时楚生叫了他一声。

沈兴抬头,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拜托你的事情,你给他说得怎么样了?”

时楚生站在那里,一副恭敬的样子,脸上的微笑也精致得滴水不漏:“沈叔,这件事情也是主要看沈祁的个人意愿,我们是干涉不了的。”

沈兴拿着烟头,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烦躁地吸了几口:“我看沈祁在他妈口中都被吹得完美无瑕了,结果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连电话也不接。”

他看着时楚生:“再说,带他去国外提升学历也需要他的个人意愿吗?这不是对他,对我们都好吗?小时,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我希望你好好对他说,劝劝他。”

“不行的话,”沈兴吐出烟头,然后拿脚尖在地上碾了碾,“不行的话我也要带他强制去国外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时楚生冷眼看着那地上的烟头。它本来燃得正盛,然后被别人用力地扔到地上,一脚又一脚。它的光逐渐熄灭了,然后腐烂成一堆灰尘,飘飞而去。

青年转过头去:“我去放个花瓶。”

就在这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巷子外面传来。时楚生回头,就看见沈祁猛然停下脚步,少年的目光先落到他的脸上,然后再向下滑落到栀子花上。

“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