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爱惜他。
或者……时楚生抬起双眸。去喜欢他试试。就算是一种补偿吧。
身后的铁门泛着冰冷的光泽,面前人的手心却拥有着烧灼一般的温度。最后一次的时候,时楚生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沈祁的肩膀上,爱欲的线化作透明的丝落在他的唇边。
“撑得住吗?”他听见沈祁在他耳边问他。喘息声盖过了隆冬的雪,时楚生靠过来,桃花眸像是一潭幽深的春水,轻易勾勾手指就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时楚生轻笑一声:“你觉得够吗?反正我觉得还不够。”
沈祁的呼吸声猛然加重起来。他和时楚生不是没做过,只不过六年前的时楚生从来没有自己情愿而已,他不得不一次次看见破碎的月亮在哥哥的眼里溘然逝去。
男人指端发力,时楚生闷哼一声,突然他膝盖弯被人抄起,整个人都被沈祁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
“这里太冷,去床上。”
脊背接触床单的瞬间,沈祁也随着他的动作虔诚一般地跪了下来,接着便是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颈边,时楚生半边脸偏了过去,灵活的手指攀上他的衣服,“咔哒”一声,一大半扣子便被他轻松解开。
“这么急?”沈祁压了上去。时楚生埋在他颈间,声线有些模糊不清:“我害怕你着凉……呃……”
沈祁笑了。暖黄色的灯光下,男人肩膀宽大厚实,精壮有力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衣裳被人半解开来,露出流畅性感的人鱼线。时楚生的目光从他的身体上一扫而过,最后他只是抬起手指,怜惜般抚过他身体上各种各样的沉重的伤痕。
“这些都是你十四岁时被关进叛逆学校伤的吗?”青年的气息有些不稳,不知道是因为沈祁的动作还是因为手指下那些凹凸不平的陈伤。
他六年前被沈祁拽在床上的时候也见过。但是他那时对沈祁恨意滔天,即使看见了也有意忽略掉了这些密密麻麻的伤痕。
“是的,”沈祁覆上青年指尖,接着强势地从指缝处挤了进去,“我有点疼,哥哥,你亲亲我啊。”
时楚生嘶了一声,他面色有些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下。青年半直起身,有些狼狈地抓住沈祁的手指:“等等……”
沈祁不听:“你还没亲我。”
又开始撒娇。
时楚生皱着眉。沈祁像是一枝美丽但是渗着剧毒的玫瑰,刚开始还装作温顺无害的样子过来亲近他,最后的紧要关头却原形毕露。时楚生握着鲜艳的花瓣,思维难免有些呆滞。
他变成了一摊柔软无骨的水。
沈祁的刺划破指尖的时候,正是窗外月色最美丽的时候。月光下,沈祁面容柔和,他亲吻着他的眼泪,安抚地哄着他,抱着他。
本末倒置,时楚生终于成为了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弟弟。
青年扬起天鹅般脆弱的脖颈,声音有些慌张。
“沈祁,你和六年前的你好像不一样了……”
沈祁吻着他的头发,漆黑的眸子紧紧注视着他的爱人。他握住时楚生的手腕,看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接着勾了勾唇,恶劣地说。
“哥哥,我那时才十九。”
玫瑰是会再长的。
时楚生脑子嗡嗡一阵,沈祁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腕,在他的目光下落在了青年清瘦紧实的小腹上。时楚生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恍惚中听见沈祁在他耳边问他:“哥哥,你感受到了吗?”
他对上时楚生的目光。
“我就在这里,”沈祁病态般呢喃着,“我就在你身边。”
我就在你身边。
我们要一辈子纠缠不休,直到癫狂的我被带进坟墓里。
不,那时的我还要拉着你一起死我们要向死而生,死而同穴。
最后的事情时楚生记不清了。他们从门板来到卧室,最后他和沈祁来到了落地窗边。外面的雪掠过他耳边,时楚生感受到沈祁拨弄着他的手指,恶趣味地让他叫哥哥。
他轻微地皱着眉,最后也只能顺从沈祁:“哥哥。”
眼泪是最好的生长剂。玫瑰绕着他的身体成长,最后深深地抓住了他的心脏里,沈祁靠过来,神圣的吻从眼睫一路落下锁骨。
时楚生的眸子里溢满着破碎的光,他贪恋地摩挲着沈祁的鬓发,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冷清的便利店里只坐着两个人,时楚生坐在柜台边,出神地盯着那碗凉透的关东煮。
他拍了拍他的背,整个人有些虚脱:“你总算回来了,阿祁。”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沈祁抱着时楚生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青年整个人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了。时楚生将被子拉过头顶,声音有些哑:“Eden,你的英文名是这样叫的吗?”
沈祁靠在他旁边,拉上灯。整个房间里沉入一片黑甜,只余下外面的雪静静地下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祁支着胳膊靠了过来:“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讲英文很好听?”
“尤其是刚刚。”沈祁坏笑着补充道。
时楚生自然知道他说的“刚刚”是什么意思:“……别闹了,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他翻过身来,和沈祁面对面躺着。
洁白的被子像一层薄薄的雪,他们之间的距离像一条静谧的河。这次他们挨得极近,近到沈祁一抬眼就能在黑暗里识辨他的呼吸与温度。
十九岁的往事隔着一条六年的河向他呼啸而来,最后竟然奇异地在这里得到了圆满。
“是真的。”沈祁向着他的月光靠了靠。只是他刚刚一动,那边的青年就抓过了他的肩膀,力气很大,仿佛是在怕失去什么东西。
“能告诉我是什么含义吗?”时楚生的声音很低。他声线温和沉缓,带出的水汽扑打在沈祁的耳廓上,沈祁靠了靠趴在他的胸膛边:“是春天的意思。”
伊甸园。春天。
“我在你的伊甸园里重生……”沈祁竖起两根手指,小人一样绕着被面上走了两圈,“你救了我很多次。”
沈祁的小人抬起“脚”,走到了时楚生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皮肤。他却没再说话,只是注视着时楚生,目光专注。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
过了很久,久到时楚生都要认为沈祁睡过去的时候,沈祁突然在一旁幽幽地开口了:“你在这六年里过得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