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立时反应过来,往后肘击那人的胸口,没想到那人强忍着连声闷哼都没出,随即一块浸湿高浓度乙醚的毛巾立时掩住了他的口鼻,随后他便不省人事……
吴奇凤早知这人是格斗好手,在镇上同他交手时五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给他套上麻袋带走时,还事先把麻袋用乙醚浸湿,弄得他昏迷了一路。
他的点不是白踩的,提前游艇会绿林的某处栏杆用钳子剪断,将面包车停妥在那方便接应。
两人把麻袋连搬带抬掳上面包车后,这车也未走太远,过了四五百米后停妥在一家屠宰场的厂房后门。
被连续肘击数下的吴奇凤幸得早有防备,早早在衣物下穿上厚布袄,还是被击得很痛。
未将麻袋拉开,先和小弟用拳脚狠狠地打了周明一顿出气,再用粗壮的麻绳将他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椅子上。
夜晚降临,灯绳一拉,黯淡昏沉的灯光照亮这间小房,一桶匆匆接来的冷水一泼,彻底让他清醒。
吴奇凤狞笑着,终于等到今日的兴奋烧得全身热血涌动:“周生!还记得我吗?”
乙醚未过,周明被打得全身很痛,俊脸也挂了彩,又被泼了水,乌黑的发丝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有种异样病态的美感,乌眼青的眼对上眼前的男人才朦朦胧胧忆起这号人物,被打红的嘴角微掀:“原来你就是吴生啊。”
就为了报复在东梓村他报警抓他抢劫的事,蛰伏筹划了这么久把他绑架至此,看来还是位记仇的,有这执念、这么锲而不舍干点什么早就成了。
流落至此被打成这样还笑得讥讽,这股临危不惧的气度让吴奇凤恼火,抬手猛挥了他一巴掌,他被激怒:“有什么好笑的?笑我无钱还是笑我无能啊?”
这话在周明听来无稽之谈,而这却是吴奇凤内心的隐痛。
他不是没文化的村夫,口才极佳,村人嘲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取个‘凤’字,他都口若悬河地辩解回去:凤凰凤凰,凤是雄的,凰是雌的,我叫这名字很奇怪么?
但是孩子她娘还是跟城里的有钱人跑路了,走时连女儿田田都不要,说他无钱又无能。
因此他很是仇富,在村里拉拢起一帮小弟抢劫偷窃,小日子有金有银过得不错,警察都苦无证据,拿他束手无策。
但是偏偏遇上这么个城里来的大少爷,那警察怎么说的:南市的富家仔,五一来这穷凶僻壤采风;弄得他被一锅端,逃跑时女儿田田不慎摔死。
先是栽在诱跑老婆的有钱人身上,后又遇到这么一位引得县公安局集体出动的南市富家仔身上,吴奇凤觉得这群有钱人为富不仁、胡作非为,逼得他走投无路,妻离子散!现时还搭上他女儿的一条命,叫他怎么不恨!
与此同时,周家这边,张助理下午便在游艇会报案。
周家是周太太政商背景深厚,她父亲是前市委书记,完全就是被爱冲昏头脑才嫁了周教授这个穷酸教书匠,哪怕他成了南大周校长,她都是低看他一眼。
心中怨怼时,周太太觉得自己低嫁降低了格调,只得变本加厉搜刮、收礼、尽情使唤旁人才能一抚内心的久怨。
当晚,连南市警察局局长都拜访周宅,下了结论:“有可能是绑架。现时一方面正在积极找寻线索,另一方面只能耐心等待绑匪递信。”
他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查无线索,这年代哪有铺天盖地的监控,除了游艇会被铰断的栏杆之外,别无线索。
周太太一听‘绑架’二字,立时白了脸色,摇摇欲坠。
经一天一夜的相处,吴奇凤时刻徘徊在暴怒憎恨的边缘,难有平静的时候,把他当做那个所谓‘有钱人’的假想敌,时不时泄愤暴打周明一顿。
周明现时也知道了故事的来龙去脉,舌头顶着吃疼的脸颊时,都自嘲倒霉,先是弄跑了黄珍珠,追妻无门,现时又来了这位疯子,把女儿的命算在他头上。
他直截了当问吴奇凤:“你要什么?绑我为她偿命?”
吴奇凤更贪:“不止是这个。我看出那女人跟我一样是苦出身,手袋里空落落就一点钱,我对她没这么大的恨意。但是她怀孕了,我要钱,还要你和那孩子一起下黄泉陪我的女儿……”
被绳子绑缚的周明听见‘那女人’三字骤然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吴奇凤还盯上了黄珍珠,暴怒时煞气全开,目眦尽裂地对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吴奇凤!有什么账都算我一人头上,与她无关,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弄死你,将你挫骨扬灰!”
这人被绑架还以为是三日两天游,全程无过多情绪的波动,现时提起那女人,情绪竟这般激烈,吴奇凤似寻得一个好玩的玩具。
“好,我期待着你弄死我。”吴奇凤大拇指刮着利刃的刀尖,下一秒一刀狠狠捅在周明的小腹上,听见男人吃痛的闷哼,他笑得很是满意:“周生,见到你太太,我就这样一刀捅在她的肚子上!”
一旁的小弟生怕太过暴虐把肉票弄死,急忙用毛巾捂住周明流血的小腹止血:“凤哥,下一步怎么做?”
吴奇凤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笑时狰狞可怖:“打电话去他家,叫他太太带着五百万过来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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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破茧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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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晚上叫他太太带着五百万来赎人,不然就等着收尸。
当勒索电话打来时,急得团团转的周太太第一反应是:“太太?我儿子几时娶妻,我几时有的儿媳妇?这匪徒哪条线搭错啊?”
而周校长的第一反应是:“五百万现钞?都有百来斤重了,一个女流怎么拎得动,看来这匪徒不是惯犯,不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电话是张助理接听的,他说通话中匪徒明显发现了这处纰漏,临时改嘴说不要大陆钞票,要港纸,千元港纸总有吧?
把这事汇报给警方时,警方如获至宝,他们之前以为这伙匪徒颇有经验,游艇会被铰断的栏杆是障眼法,实则就近绑了周明在海上漂流,根本不在陆地上,故而将侦查重点放在蛇口海面上。
现时看来,匪徒绑架经验不深,周明应该还未出南市。
在周太太诧异周明几时娶妻时,一旁的张助理有话说:“我想应该是黄珍珠。”
此时的黄珍珠还不知道周明被绑架,开学时忙碌,她这半日挺着大肚子在柜台后整理邮件,同事甲唤她:“阿珠,有人找。”
张助理见到黄珍珠时,顾不得礼节:“十万火急十万火急,黄小姐,我老板被人绑架了!”
把黄珍珠带至周宅,她这时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叫他太太带着五百万赎人’,她开始怀疑不解,太太?她几时做了他太太?别是另有其人吧?
这时,黄珍珠还不知道,周明自弄了张假结婚证后,虽说时有反复,但是心中早已认定她是他老婆。
见黄珍珠颦眉,不解时红唇轻启,眸色几番流转,周太太还以为她不肯、不愿,差点跪下来求她:“匪徒说若是不去,就要弄死他啊!黄小姐……不,珍珠,求求你,我和周校长只有这一个儿子。”
当夜,黄栋梁也赶至周宅,他在省厅案情联网上知晓了案情经过,他来不为旁事,而是要带珍珠走。
周太太自案发时无暇打理自己,鬓发凌乱,泪眼朦胧时拉住黄珍珠的手,哀求她别见死不救。
黄栋梁挡在自家妹妹面前,很是坚定:“不行!她和周明已经分手了,没瓜葛了,他太太绝不是她!那伙绑匪穷凶极恶,你们个个都想我妹以身涉险,去送死?我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从小相依为命,不能白白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