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圣女请放心，能进入圣殿是我和我妈妈一直以来的愿望，只要圣女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圣女失望。之前……我一个堂姐在钟楼当差，也是圣女身边服侍的人，只不过圣女也许对她没什么印象了。她听圣女说过钟楼需要加派几个临时的人手，就让我过来了。”

阿丝特弥亚思索了几秒：“你姐姐……是不是特尔莎？”

少年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里克。”

“里克，要想留在钟楼，我要求的只有一点：对我要有绝对的忠诚。如果能做到，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身边的人。如果不能，那么天亮之后你就回到你家里去。选择权在你，今晚，我的安全也交给你了。”阿丝特弥亚说完，对面前的少年微微笑了笑，抬手似乎是想抚上他脸侧。

少年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当即便半跪下来：“圣女请放心。”

阿丝特弥亚微微弯腰，在他额心印下一吻，接着转身推门走进了那个铺面。

……

十来分钟之后，从街道另一端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恰巧这个时候阿丝特弥亚也从里面出来了，里克一步拦上前，将阿丝特弥亚护到门后，盯紧了脚步声过来的方向。

是先前留在街口的那名内侍。

“回禀圣女，有人往圣殿的方向过来了。”

阿丝特弥亚皱眉：“这个时间……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了吗？”

内侍摇头：“对方只有两个人，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从他们的衣服上看，不像是王宫的人。从方向上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圣殿，只不过 围着圣殿绕了几圈，没有进去，看起来有些可疑。”

阿丝特弥亚思忖了片刻，转向里克：“想办法去把人拦下来带到钟楼，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教皇。”

少年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奋，应了一声，转头就想跑，才跑出去一步就想到了什么，回头来看向阿丝特弥亚：“您这边……”

阿丝特弥亚眼睛里的神色柔和了几分，摇头：“我还不至于找不到路回去，放心吧。现在要赶时间的人是你。”

里克应了一声，这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半小时后。

阿丝特弥亚的房间门被敲响了，进来的人是特尔莎。

“殿下，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下面。他们不是法勒利人，虽然穿了我们的衣服，但是从口音上，感觉像是瀛洲那边来的人。”

“瀛洲？”阿丝特弥亚眉心蹙紧了：“瀛洲来的人，这个时间在圣殿周围鬼鬼祟祟，总不会是要谈什么生意吧？”

“那两个人不经吓，里克随便说了几句，他们就慌了，说是瀛洲国王的使节，到这里来是为了见教皇陛下。”

“教皇……我倒是没听说正式的日程上有会见瀛洲使节这一说，不过这么看来，事情倒是有意思了。”阿丝特弥亚站起身：“教皇那边呢？”

“送水的司事二十分钟前去过，里面的动静还没停。”

阿丝特弥亚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顿了顿之后道：“让他们继续留意着，虽说下了药，但也别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把瀛洲那两个‘使节’带到四楼的会客室，我去见见他们。”

特尔莎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离开。

阿丝特弥亚看出了她面色中的迟疑，淡淡笑了笑：“放心吧，里克已经跟我说了，现在钟楼是缺人手的时候，我不想看到叶塔那样的事发生第二次，所以你们只要办好手头的事，别的我不会追究。”

特尔莎闻言脸上总算松了口气：“是。”

钟楼的四楼与阿丝特弥亚的房间有内部楼梯相连，等她换上圣女的装束下楼的时候，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已经被里克绑在会客厅的两张高背椅上，嘴里堵了麻布。

看着那小少年满脸的“快来夸我”，阿丝特弥亚有点头疼地叹了口气，走上前，目光在那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在右边衣服明显华贵一些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向后面的里克：“怎么把使节就这么绑住了？”

里克走上前，单膝跪下来：“回禀圣女，我看这两人行迹可疑，不像是什么使节。”

听到“圣女”这个称呼，右边那人挣扎起来，口中嗯嗯啊啊似乎想说什么。

阿丝特弥亚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责备：“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把人绑成这样了。先松开。”

里克犹豫了一秒，还是应了声是。

他刚把右边那人的绳子解开，那人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法勒利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看向阿丝特弥亚的眼神透着几分恳切。

阿丝特弥亚从他的话里辨认出了几个词，眼神骤然压了下去。

她转身对里克道：“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他的随从离开。”

接着对特尔莎使了个眼色，特尔莎心领神会，走上前将那名使节从地上扶起来：“圣女有话要单独问你，放心吧，眼下你们已经进入了百花圣殿，有圣女的庇护，不会有人敢动你们的。”

……

翡冷翠夏季天亮得格外早，还不到早晨6点，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隐约的黛青，沉眠了一夜的城市也开始逐渐苏醒。

四楼的会客厅里，另一名“俘虏”已经撑不住睡过去了，里克则一直守在通往圣女房间的楼梯口，嘴唇绷得极紧。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上面的房间里终于传出了些动静。

没过多久，阿丝特弥亚穿着晨袍走了下来。

里克迎上前：“圣女殿下。您没事吧？”

阿丝特弥亚脸上神情有些疲倦，摇了摇头，递给他一张纸：“记住这上面的地址。”

里克有些不明所以，看了几秒，对阿丝特弥亚点头：“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