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罗看着他，眼神闪烁了片刻，只简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齐绍原本已经转身打算走了，迎上他的目光，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犹豫了一秒，大步朝亚历山德罗走过去。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揽住了亚历山德罗的腰，把他拉向自己的同时，在他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亚历山德罗的脸色微微涨红了，刚要抬手推人，齐绍已经松开了，转而贴近他耳侧：“放心等我回来，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冒险。”

亚历山德罗：“……”

齐绍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刻的眷恋，但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往后退开小半步，弯腰对他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同一时间，百花圣殿，钟楼。

阿丝特弥亚房间里的灯差不多都灭了，只有一盏烛台留在床头，圣女没有休息，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袍，金发从肩头披散下来。她一手拿着一柄玉梳，另一手将垂落的长发轻轻挽起，梳子的齿尖轻柔地捋过发梢，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层莹白的光泽。

不多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阿丝特弥亚眼睫依旧垂着，淡淡开口：“进来。”

一名同样穿着白袍的侍女低头弯腰走了进来：“回禀圣女，有消息了。”

阿丝特弥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过去：“说。”

“叶塔一开始没松口，我们在访查周围的街区的时候，倒是在教廷街有了意外收获，有一名证人说是在教廷街的一家商铺里看到过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我们用这一点去试探叶塔，她虽然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们问完话之后，她明显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阿丝特弥亚将手里的梳子放下，站起身：“地址？”

“教廷街13-C号，登记的信息是一家圣器铺子，卖些烛台圣像之类的东西，但是左右的邻居说很久没看到老板开张了。”

阿丝特弥亚手指从长发间缓缓穿过，像是思忖了几秒，开口：“教皇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是，一个小时前就带那名歌女回了寝殿。”

阿丝特弥亚眼睛里露出了一分明显的嘲讽：“看来过了那么十来年，他的喜好还是一如既往不难猜。佩森回来了吗？”

女侍摇头：“还没有，听说霍亨索伦宫那边好像起火了，佩森大人忙着对付那边的局势。”

“起火了？”阿丝特弥亚豁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多小时前，周围的人都看到王宫西北角有浓烟，不过倒是没看到王室有车马出来。”

阿丝特弥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睛里露出一抹玩味：“不见有人出来……看样子今晚那边也有事情发生了。这样倒好，省的我再想办法把佩森支开了。准备走吧，去教廷街那家商铺看看。”

女侍低头恭声道：“是。”

阿丝特弥亚往外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叶塔那边照样把外围的人撤了，放暗卫盯着，安东尼保不齐回来确认她究竟有没有松口，如果他没动手，那就静观其变，如果他要动手了，保住叶塔的命。”

第21章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整座圣殿一片安静。在门口守夜的护卫司事无所事事地站在长廊下，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一片寂静的暗影下，两道人影从圣殿侧门冒出来，悄无声息地快速没入了对街的黑暗中。

阿丝特弥亚脚步轻灵，所过之处裙裾轻摆，几乎像是一道黑色的幽灵。

她和身后的人很快就走到了教廷街的街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暗处迎了出来。

“圣女殿下。”兜帽掩住了来人的面孔，他微微弯腰对阿丝特弥亚行了一礼，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阿丝特弥亚应了一声，脚下没停：“有什么新消息？”

对方转身跟上的同时，原先跟着阿丝特弥过来的那个人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隐入了一旁的黑暗中。

“我们在这附近查问了几户商铺，他们都说跟那家圣器店的老板不是很熟，打过几次照面，但是平日里很少看到他出来，有生意上门就做，没有客人也不关心，好像刻意不太想让被人注意到。”

阿丝特弥亚冷冰冰地笑了一声：“如果这是他们的目的，那恐怕适得其反了。”

那侍卫点头：“确实，我们在附近稍微一打听，所有人就知道我们问的是谁了，不过他们说的情报很大一部分都是重复的，并且没有什么深入利用的价值。”

说着，侍卫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左手边的一家店门：“就是这里了。”

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挂着一个铜制的门牌，上面写着花体的“13-C”，再往前几步的位置，是一面看起来脏兮兮的玻璃橱窗，上面的灰尘像是很久没擦，下方靠近地面不到半米的地方溅满了泥点。橱窗旁边是一扇窄小的木门。

阿丝特弥亚没有急着往前走，她目光落在那张铜制的门牌上，仔细打量了几秒，眼睛里露出一抹了然，接着转头看向那名侍卫：“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

那侍卫低头应了一声。

阿丝特弥亚往里面走了一步，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那名侍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之前好像没在圣殿里见过你。”

那侍卫顿了一秒，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我之前确实不曾进入圣殿，因为每年的侍卫执事筛选严格，我连续报名了三年，一直没有被选上，每一次都是在最后一轮被佩森大人淘汰了。”

借着头顶的月色，阿丝特弥亚看清了面前的人。这张面孔上还带着些稚嫩，一双眼睛湛蓝，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

“你为什么一直想进圣殿当差？”

“我妈妈病了很久，街上的医生说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她就是一名很虔诚的教徒，只不过我们家里没有条件每年都到圣殿朝圣。我如果能进入圣殿工作，不仅能为她点圣火祈福，还能让她以我为荣，就算弥留的时间不多，她也会很开心。”少年眼神里带着一股执拗的神采。

阿丝特弥亚默然片刻，开口：“那你这次又是怎么过来的？”

那少年犹豫了片刻，没有说话。

阿丝特弥亚看出了他脸上的顾虑，声音放轻了一些：“你放心，我不是要追究什么责任，只不过我身边才出过事，我不想用信不过的人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