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亚历山德罗:“……”

他转向好友,亚瑟朝他耸了耸肩,比了个“好运”的口型,接着转身对执政官行了一礼:“谨遵执政官的命令。”

说完他便带着其他的圣骑士离开了。

“利奥阁下,您父亲现在在书房等您。”转向王子的时候,他换成了这位殿下的昵称,但是眼底的神情带上了明显的谴责。

眼看着前面的圣女已经走出去几步,他压低声音开口:“您明知道领主陛下的顾虑,也知道王室目前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与教廷分庭抗礼,还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您有没有考虑过接下来如何收场?”

亚历山德罗笑了笑,将头盔摘下来抱在胳膊里,一边走上门口的阶梯一边开口:“拉乌尔老师,您和父亲做事有时候就是过于瞻前顾后了。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万全的准备,如果一定要准备得万无一失,那对手早就不在原地等你了。随机应变才是我的处世之道。我会去见父亲,也会向他解释这一切,在这之前,圣女那边就拜托您了。”

“你……”拉乌尔看着面前年轻的殿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前廊的楼梯,只觉得白头发可能又长了两根出来,最终也只得叹一口气,跟上了圣女离开的方向。

第6章

亚历山德罗原本想好了要面对领主的雷霆之怒,没想到推开书房的门之后,落在脚面前的不是水晶杯,而是一卷羊皮纸。

他愣了一秒,弯腰把那张羊皮纸捡起来,顺手把头盔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匆匆将羊皮纸上的内容扫了一遍,有些讶异地开口:“父亲,这是……”

领主哼了一声,他坐在两米宽的玫瑰木书桌后,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不过从声音来看,他似乎并没有亚历山德罗想象的那么勃然大怒。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大半年一直在查什么?大张旗鼓地把安东尼逐出骑士团,是为了警告他吧?但是你查出他们沿路劫掠的那些货物去向了吗?他们是在哪里洗的钱,又是从哪里把这些钱财物资运出去的?”

“我……”亚历山德罗一时有些发懵,但还是顺着自己父亲的话下意识回答:“安东尼洗钱的手法很狡猾,我安插的线人跟了一个月,大致能确定一个范围,不出日冕月我就能锁定那些钱财和赃物的去向。”

“接下来呢?你仅仅只打算切断他们的这条财路?”

“先前我的人一直没能确定大部分赃款的最后去向,西奥多很狡猾,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猜测。这条线一断,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经济来源,内部一定会出乱子。”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亚历山德罗反应过来眼下情形似乎不太对,他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羊皮纸,那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心念电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父亲,您早就知道了……?”

领主轻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不告诉我,是担心我跟拉乌尔一样,会考虑目前公国内外形势,让你不要冲动?”

亚历山德罗没吭声。

领主冷笑了一声:“那你可以把这当做你执政之前的最后一课:学会利用能利用的一切资源,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帮你达成目的,那就是你的盟友。

“地址已经给你了。今晚就带夏丹过去一趟。明天的圣火仪式结束之前,我要你的结果。”

夏天的天色暗得很晚,又或许是因为第二天便是日冕月的典礼,黄昏之后,整个翡冷翠都笼罩在一层蠢蠢欲动的兴奋中。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8点。

亚历山德罗一早就换了便服,简单地化了装,扮作普通贵族的模样,此刻借着夜色的掩映,带着夏丹从夏宫的偏门离开,绕出上城区,在下城区蛛网密布般的小巷中走了一段,最后推开了一扇破破烂烂的酒馆大门。

两人才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烟草气和酒气熏了个正着。

进门之后是几级往下的阶梯,下面的大厅里挤挤挨挨地放着7、8张高脚圆木桌,所有桌子边都围满了人,粗糙廉价的烟草点燃之后升腾起大片青色的烟雾,就连后面的吧台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他们才一进门就引起了注意。

亚历山德罗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上的贵气,他们刚走下楼梯,一个穿着粗布背心的光头就迎上前来:“二位看起来是生面孔。”

他语气里没有什么威胁意味,然而臂膀上露出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下却让人无法忽视。

夏丹警惕地走上前一步拦在亚历山德罗面前。

亚历山德罗脸上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四下打量了一圈,开口:“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不过不是来喝酒的。”

那个男人扬起一边眉毛:“哦?那就是来找麻烦的了。”

亚历山德罗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枚金币,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而过,脸上神情不变:“或者不如说,是来找刺激的。”

光头男人眼神闪烁了一瞬,脸上表情变得客气起来,他侧过身体挡住后面或明或暗的视线,指向楼梯右手边一条昏暗的通道:“这边,跟我来。”

亚历山德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着夏丹点了点头,后者马上把先前准备好的一个绒布袋拿出来,数了10枚金币,递给了那个光头男人。

他们顺着那条昏暗的走道往深处走了大概二三十米,墙壁上出现了两个石砌的火炬台,明亮的火焰映照下,可以看到后方大概五六米的位置是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门,门外站着两个同样肌肉虬结的光头男人。

“再往里,就不是我能进去的区域了。两位客人需要现在门口兑换筹码,祝你们玩得尽兴。”领他们过来的男人说完,以一种与他身形不太符合的优雅鞠了一躬,接着转身离开了。

亚历山德罗和夏丹继续往前,快走到门口时,那两个武侍不出意外拦住了他们,在兑换了30枚“黑石”筹码后,为他们拉开了面前沉重的木门。

大门才拉开一条缝隙,一股狂热的声浪已经从里面涌了出来。

不同于刚才外间酒吧的喧嚷,这里的声音更大也更为狂热。整个房间面积大概有将近两百平米,天花板很高,从上面悬吊下来一盏偌大的水晶枝形吊灯,粗略数过去,烛台上点了起码近百根蜡烛,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下方分布着十张左右长方形的木桌,上面铺着深绿色的天鹅绒布,每张桌子边都围坐着7、8个人,还有三名奴隶跪在一侧随时准备送上酒水。

那些人的脸色在头顶烛光照耀下都带着一股病态的潮红,眼睛里带着不同程度的狂热,外套早已被脱下来扔在一边,衬衫领口扯开,露出胸口晶亮的汗珠。

他们才往里面走了几步,一位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欢迎,欢迎,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可以叫我乌戈。两位贵客是第一次来吧? 不知道对什么游戏感兴趣?我方便为二位引荐。”

亚历山德罗漫不经心地抛了抛手中的一枚“黑石”,开口:“我们刚从南部回来,偏僻地方呆久了,想找点乐子,小打小闹就别推荐了。”

乌戈笑了笑,对身后一个近侍点了点头,看向右手边的第二张桌子。

那名近侍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两位客人,请跟我来。”

同一时间,赌场大厅一廊之隔的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