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眉头拧了结,一脸的清冷和不耐烦。他除了想到自己又被麻烦缠上了以外,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他跟楚梨在一起的时候,对她不差。要说分开也是迟早的事,真没谁亏待谁。怎么就说话不算话,还搞得他像个恶人。

“松手,楚梨。说真的我也觉得你有点特别,可别把自己搞的没半点尊严了。”

听裴松这样说,满脸泪痕的楚梨仍旧不死心。她松开死死环抱着裴松的手,走到了他的面前。

踮起脚尖,紧紧的搂住了裴松的脖颈,似乎是想让裴松多看她一眼。

可裴松满眼的冷淡,将她本就碎成片状的心变成了灰,风一吹,连沫都不剩下。

楚梨清楚,那是厌恶,那是毫无余地的抽身,那是早知会如此,就恨不得从没有见过她的剥离。

“我知道了裴松,你有其他的,喜欢的女孩子了是吗?”楚梨埂咽着问他,泪依然无声滑落。

裴松没理她,用力推搡了几下还是没将使出吃奶劲的楚梨推开。他不免惊诧,这小胳膊小腿通常在他面前柔若无骨,居然也这么有力量。

见裴松不回答,只是用力推搡,楚梨便抱的更加紧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手一松,那必定全盘皆输。

只是她也不傻,到了这个地步,她早一点松手和晚一点松手,结果都是一样的。

裴松的眼神,不加掩饰。他已经明晃晃的阐述了一个事实,他不爱她,一点也不。

想到这,楚梨哭的更加厉害了。她好难过啊,心都彻底碎了。

她想不通,在这前不久还抱着她逗她开心,甜言蜜语哄她高兴的裴松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无情。

楚梨曾经差一点点,就要将这些视为裴松的真心和深情。可现在只能证明,他太会演戏。

“没关系,我不介意裴松,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别不要我…”楚梨忍着锥心刺骨的痛,说了此生她所说过的,最没有尊严的话。

裴松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甚至对眼前这个曾经对她表现出小傲慢,小张扬的女生感觉到陌生。

此时此刻,他的厌烦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事实就像他堂而皇之说出口的那样,早知道是这样,扒个精光他也不会看一眼。

“你不介意我介意,楚梨,找块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你都快让我感到恶心了。”

说完,裴松不顾别的,狠狠一推,将楚梨推向一边,差点跌了跟头。他连一眼都没有留给身后的楚梨,更不会觉得这样的纠缠感人。

回忆到这里突然静止,裴松只依稀记得,那天楚梨在他的身后在他背后大喊大叫,很是撕心裂肺。

都喊叫了些什么他已经不能全部记起来了,但大概都是些威胁他,甚至是会一直缠着他的那种没脸没皮的话。

裴松从不把这些当回事,早期也不是没遇到耍无赖的,也都耗着耗着就偃旗息鼓了。

可他真没想到,楚梨后来真的什么都干得出。割腕闹自杀都算是小儿科了,她基本隔三差五就要去堵裴松,甚至在他面前撞过车。

闹的最厉害的一次,裴松站在楼底下,而楚梨站在顶楼上摆出一副要跳下来的架势,还逼真的不得了,惊动了很多人。

她轻飘飘的说过,裴松,你不喜欢我,那就让你永远记住我。

那段时间裴松基本不咋出去玩了,聚会上但凡他露面又有女生在场的情况,楚梨都会准时找过来然后发狠的搅闹。

一想到那个时期,裴松此时的心情就不言而喻的沉重。说真的,他是真有点怕这个魔怔了的楚梨。

裴松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回忆起了这些。疲惫不完全来自于一夜无眠,更多像是陷进了逃不开的桎梏。

江妮不说十分完全的了解他,但光看他此刻的神情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裴松,你是不是遇到事了?”她试探性的询问。

0060 谁知道呢,她确实有点特别。

裴松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他将指间这根还未燃尽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内,紧绷的下颚线才有所缓和。

盛辞这事绝对不可能算了,就算会牵扯到楚梨这么个疯的让他发憷的,也不能算了。

良久,裴松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没事,就是挺心烦。”

江妮也只是平常喜欢和他闹,要真遇到事,她也不会不帮。于她来说,裴松就像恩人一样。

这么说兴许过了,但对她来说的意义还远不止恩人这么简单。那是一种水与火的救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幸运。

她说不上平庸,但到底也没有多特别。

“裴松,有麻烦就吱声。你也知道,我帮不上忙的,还有程然。”江妮口吻干脆。

裴松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整个人倚靠在沙发背上。他面色缓和了不少,也不像刚刚那么阴郁。

“来报恩了?”他轻佻的笑。

江妮见她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混里混气的样子,作劲也上来了,直接玩笑的怼了他。

“想得美,我是巴不得你遇到点麻烦然后来求我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气氛挺好的。江妮现在安稳了,小日子也过得不错,裴松挺替她开心的。

他其实没多少善心,更不会泛滥。但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江妮时,她那种对生没有任何渴望的残破与坠落,令他玩世不恭的眸子有些许破碎。

而后又像是鬼魅推出了手,将裴松推到了江妮的面前。他就那样,没什么目的的,拯救了她。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苍天写好了悲壮又惊人的经历和结果,而世间无法忤逆的凡人只能依照不可打破的契约行走。

“小蔚初挺可爱的,裴松,你得对人家好点,别总辜负了。”江妮敛了敛笑意,半打趣半认真的说道。

看到蔚初的第一眼,她就挺喜欢的。她经历得多,看人不说绝对准,但也十拿九稳。

她从蔚初干净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茫然又糊涂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