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点,一切如同泡沫幻影,顷刻散掉,什么也不剩下。
绘子将纸条捂在胸口,兴许已经麻木,竟是一滴泪也流不下来,纱窗帘影随风波动,她静静独坐在房间内很久很久。
寸土寸金的半山别墅外偶尔有虫鸣,白天时再往前开出公路,山下有许多花圃,不知是何时搭建起的,看着很热闹,可惜这种即时的东西马上要被拆掉。
庭院很大,绘子已经坐在躺椅上发呆,不知不觉已经2点。
保镖上前小声提醒,时候不早了。
大致交接完安保工作,绘子也起身。
大门合上,隔绝一切喧嚣。
316|仇家
晨9点。
薄雾才散去,谁也没注意到,半山下突兀多了几辆黑色轿车。
客厅内,绘子才起,桌面摆着早餐,她毫无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绕回沙发上,对于台湾的记忆,她脑海里的记忆少之又少,回来得仓促,甚至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
桌面的手机随便搁置,绘子打开电视选了一个又一个频道,总觉心里闷着,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她滑动屏幕看来看去发现电话联系人一栏,不自觉点进去。
连个备注都没有。
想了想,绘子觉得他太过反常,平常烦人得要命,这会儿放她回中国也不担心跑了,撤人手还半句话不问,怎么看都诡异。
然犹豫的间隙,手指不听使唤误触屏幕,号码摁下,女孩猛地一颤,她怎么就先给他打电话了?
绘子已经能想到他要说什么。
不过令人意外,这次电话没有接通,手机震动许久无反应,绘子索性直接摁断,她看看墙上的挂钟,有些疑惑,这个点没起床不可能,平常贺聿生忙时起得比鸡还早,就算会议也是手机不离身,可能性一一击退,那就是不想接了。
屏幕忽然亮起,嗡地一声,打断绘子思绪。
“怎么了?”
握着手机,绘子有些尴尬,总不能说点错了,那样也太刻意,理理思绪,她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找不到那只羊驼,想问你有没有在房间。”
贺聿生似乎刚起床,声音沙哑蛊人,他手扶脖子转了转,捉起床头的两只羊驼。
“不见了,不然你自己回来找?”
听着窸窸窣窣声,知道他没起床,绘子随口敷衍就要挂断电话。
“玩的开心吗?”
这话问的,才过一个晚上而已,况且这个点她能去哪玩儿?她道:“还行。”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话清晰不少,她听见他起身的脚步,什么东西打开,冰块抨击玻璃的声音夹杂混乱,绘子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大早上开始喝酒,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养伤,活该他的。
“你自己注意身体吧,不要喝”死字没出口,绘子换了个方式表达,“不要喝多了。”
蓦地一声轻笑,沙哑,又响起被子搁在桌面的碰撞,隔着屏幕,绘子都能感受到绕在耳畔的痒意,想也不用想,贺聿生一定仰在沙发上消遣,薄唇勾着,接下来就该说些气人话了。
没失策,绘子以为的画面出现,贺聿生在下一秒脱口:“隔那么远,说再多都不管用。”
“随你。”绘子敷衍。
“真要管,不如在我身边,我肯定不喝。”
一瞬间,周身万籁俱寂,绘子良久没出声,独独听着他沉重微喘的鼻息,有什么触手轻扫过心尖儿,痒痒地,绘子缓了缓,“你的伤还没好。”
没等回答,别墅外响起打砸、枪声,绘子面色倏变。
保镖满身是血撞门而入,一进门身体滚落地毯,边呕血边朝她喊:“小姐,有人突袭,别墅后有小路,快走!”
突袭?没来得及思考,绘子抓起地上的枪,立马拔腿往后门跑,于她离开不到十秒,门被大力踹开,窗户玻璃散落一地,进来个满脸横肉的衬衫男人,大骂一声:“操他妈的,人呢?”
巡视两眼,他一把抓起地上昏迷的保镖朝桌面撞去,活生生把人撞醒。
“青哥,先问他人跑哪去了再杀吧。”一旁人道。
男人淬了口痰,用钢管顶着保镖下颌威胁:“那女的呢?”
保镖含含糊糊说不清楚,青哥更怒,一脚踹在他身上,“真他妈废物哑巴。”
“青哥、青哥,后门开着。一个黄发男人回来汇报。
青哥抬头,“追,必须把栗绘腾这个狗杂种的女儿抓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又进来人。
“又他妈怎么了?”
青哥拿钢管指挥手边人:“你,去追。”又侧头不耐烦甩了来人一棍,“警察来了?”
“不是…..是…..”汇报的手下声音结结巴巴,“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把我们山下的兄弟都杀了!现在他们”
嘭
半踹开的门外一颗子弹射穿说话人的后脑勺,从口腔穿出,血溅在青哥脸上,屋内人未来得及反应,进来更多杆枪,嘭嘭嘭
青哥扯过倒在他面前汇报的尸体,从怀里掏枪,没等反击,冲锋枪朝着屋内扫射,15秒的时间,屋内尸体堆积,地毯润得踏上能踩出几厘米血水。
领头的黑衣人摁下耳麦,“目标从后山逃离,无人机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