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莫测,陈样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那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联系过我?池寓伽,我帮他说话纯粹是出于早年的学姐学弟关系,稚恩是个体面人,人家落难,你不能趁人之危!你跟他签家主奴合同了,是不是?”

她没等到回应,只听池寓伽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是了,不联系才对,他喜欢人大概就是这副样子,从不出声的。”

他心头的怀疑越来越大!

两人从小就是心高气傲的主,此时也决不会让步半分,室内已经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陈样冰冷瞪着他,像是重新估量这个人。

池寓伽也无意再伪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善:“说,谁告诉你的?”

他一向最见不得给他生事的人。

“你先说,你跟稚恩签家主奴合同了吗?”

“没有,满意了吗?”

“......”陈样平复呼吸,“匿名邮件,就在刚刚。”

她举起手机给池寓伽看,池寓伽拿过来看了一眼,眯起眼睛。

“......”

他松开手机,扔还给陈样,陈样站了起来,拿起包掉头就走。池寓伽没看她,原地笑了一声:“这就走了?”

“不关你的事。”陈样头也不回,彻底撕破两人之间彬彬有礼的表面工夫,空气骤然冷淡下来。

她显然是有计划的模样。

池寓伽漠然盯着她窈窕的背影,等人完全走出去,才按下桌下一个键,吩咐道:“开两辆车出来,跟着陈样的车,给我跟紧了。我马上下去。”

那边很快回道:“是,池董!”

“去,派人查这个邮箱......我和稚恩待过的这几个地方的那段时间,给我查监控摄像头。”

池寓伽吐出一连串安排,把刚刚微开的抽屉拉到最大,里头躺着一大盒微型窃听器,只有盐粒大小,他拿了一个粘在指头拨了拨,缓缓笑起来,“我刚刚在陈样手机孔里装了东西,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多事,她又要去哪。”

陈样肯定不是坏人,也不用把她想太好,这个角色比较复杂,出身所限,注定不是圣母了

四十五、“可以不要结婚吗?”

陈样和稚恩约在两个小时后,她选了一家高级餐厅,让助理包了场,然后自己开车过去。

路上,她仔细分析了一番。

她本来就不愿意被父母安排嫁给一个不熟的男人,哪怕对方几乎是黛因最顶级的黄金单身汉,之前的相处无非是完成来自家族的期许。

刚刚池寓伽的态度让一贯自主的陈样更加不满意。

她不在乎联姻对象曾经的感情经历,但那个人竟然是她也好感的学弟,并且池寓伽提出婚后还要和他藕断丝连。

这件事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他比她想象得还强势,而且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确认了自己和池寓伽不太适合之后,陈样反而不急躁了,甚至在心里数着节拍。

那...稚恩呢,他想说什么?

“......”

陈样倒车入库,对一会儿的谈话充满期待。

她到的时候,稚恩已经在那里了。

稚恩还穿着学校里教书的套装,白衬衫西裤,显得腰细臀圆,陈样的视线不由在他身上一晃而过。

他显然是很紧张的,不住摆弄着装了水的玻璃杯,一看到陈样,就有些怯生生地站起来。

“学姐。”

“嗯,”陈样坐下,拿起菜单看了会儿,语气自然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虽然以前关系不错,但这么多年时移事易,又各怀心事,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一种紧张又古怪的气氛。

按照普罗大众最喜闻乐见的逻辑,给她私人邮箱传照片应该是稚恩这个小狐狸精外室搞示威。陈样却觉得,虽然两封邮件来的时间很凑巧,但应该不是稚恩的手笔。

第一,稚恩那天躲闪的态度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她也了解多年前的稚恩,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第二,稚恩作为一个毫无家底的纯男性怎么也不可能上位,对他来说,陈样是自己的学姐,当了主母后是有一些情分在这里的,如果是别人,哪天堵上门把他脸划烂了丢出去都不好说。

综上,稚恩除非昏头了才会挑衅她。

也就是说,对方是一个想要利用自己打击稚恩的人,或者,是一个不想池寓伽顺利结婚的人。知道她不是忍耐顺从的传统性格,也不需要靠家族吃饭,因此不会默默消化,容易直接就把事情摆在台面上发作起来。

稚恩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翻精致的菜单,因此也没看见,女人正透过菜单观察着自己。

勾选了几份菜,他才讷讷道。

“学姐,你真的要和池董结婚了吗?”

陈样把自己的菜单递给侍应生,转身时是一个笑,说:“我们下个月订婚。”

她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余光看到稚恩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猛然蜷缩了一下。

“......”

陈样正模模糊糊猜测,就听到稚恩说话了。

“学姐,其实我在池董身边有段时间了,我觉得我得和你说说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