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1)

但上升到了人身攻击,徐照白就不得不发话了:“王妃刘氏,你若要告,本御史会记录在案,呈报天听,但不得在堂前言语侮辱朝廷命宫。”

“方才我家王爷被那样言语故意激怒,大人您也没说句公道话,怎么??我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人就觉得不妥了?”刘芝似乎铁了心要将事情?闹大,干脆连徐照白一起拖下来职责,“既然我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那也别审了,我认就是了,押解我回帝京去投入大牢好了,让帝京的官老爷们审审看,究竟我是否罪不容诛!”

潘翼陡然惊觉,如果这案子真?的调回帝京,定?阳王与王妃押解去审,还真?就有些可拖之理。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况且万一梁道玄真?的没死?呢?拖延到他?回来,若是手有证据,岂不一本万利?

然而依凭他?对徐照白的了解,自己这位世伯,却不是这样容易被言语激怒的人。

徐照白作?为御史主审,不可能?和她当堂吵这个内容的架,温和道:“王妃的意思是,本御史于职责公允上有所偏颇?”他?语气总是这样平静,“在堂上,需要的是证据,人证、物证,眼下却没有一个能?拿出来以证定?阳王之无辜。”

刘王妃可以靠撒泼堵住朱善同的嘴,却不能?真?的拿出任何证据,她看向朝自己投来悲伤关?切目光的丈夫,心中在激愤后,只剩空落落的绝望……

这时,自堂前、从州府衙门的墙外,忽得传来一阵呼喊,起初声音还小,方才大家都在争执,无人放在心上,然而在沉默后,安静的堂上却已将衙门外一浪高过一浪的群起呼喊听得真?真?切切。

他?们听到的此起彼伏呼喊是同一句话

“国舅爷回来了!”

第80章 第80章 绝渡逢舟(三)

除了徐照白, 堂内所?有官吏齐齐起身。

白衷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笑着冲出去两步才意识到,这是公堂,而后紧张回望徐照白, 在?徐大人微微点头首肯后, 才大踏步往外走。

“慢着!”

朱善同叫住了他。

“徐大人, 过堂方至一般,外有百姓混乱喧哗,理?当制止, 还是让下官派州府衙差去看看情况,白校尉还请坐镇堂上。”

“朱知州。”刘王妃的话比徐照白还快一步到,“怎么刚才还是‘问心无愧’,梁国?舅要?是回来, 岂不更证明你公忠体国?是大大的好官?为何反倒制止人家帝京一行的御史?同僚去接啊?”

她说完再不看面色紫胀的朱善同, 偏头对站在?原地?进?退维谷的白衷行道:“白校尉, 原来你做事, 不只要?听徐大人的吩咐,还要?听朱知州的话啊?”

白衷行这一下也觉得没必要?逗留,红着脸,冲出公堂。

“刘王妃。”徐照白难以?察觉的轻轻叹息, “朝廷命官的职责不是你能指摘揶揄的,请慎重言辞。”

刘芝根本不去看他,只盯着门外。

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定阳王姜苻小心翼翼起身来扶有孕的妻子,两人一并携手坐下。

公堂之上, 一时氛围诡异,有人翘首有人忐忑,无人言语, 似乎有人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徐照白冷冰冰的目光时不自觉露怯,选择识趣闭紧嘴巴。

在?所?有人的等候中,外面传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徐照白觉得这半盏茶的时间竟如此漫长,直到白衷行急促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又?有人坐立不安,站了起来。

“徐大人!”白衷行嘴角快被兴奋的情绪扯到耳后,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只见又?一个跟在?他身后的人迈步进?了正堂。

不是梁道玄又?是谁?

定阳王姜苻一直被关得严实,除了送菜送饭的仆人,一个人外人都没见,更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全套粗布短打仿佛乡下小子入县城的年轻人,只是看他样?貌气质,确实不似一般农夫,穿作这个样?子,走得却是官行方步,如鹤翩然登堂,气度非凡。

就是一条腿好像有点瘸。

“芝芝,这是你们说得国?舅?”但姜苻还是不敢确认,只能低声去问爱妃。

“闭嘴吧你!”刘王妃瞪他一眼,可却握了下他的手,“咱们一家三口有救了,你一会儿不许说话,敢说话,我?就再抽你两巴掌!”

姜苻赶紧安抚:“好好好,你别?气,我?不说话了,千万别?动?气……”

“下官梁道玄,参见徐大人。”

不管穿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朝廷命官,该有的礼数一个都不能少?。

徐照白向他颔首,又?对左右道:“去馆驿,取来梁少?卿的官袍。”说罢又?端详梁道玄一会儿,再补充一句,“叫个大夫至堂外听候。”

梁道玄的样?子算不上好,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与未消退的淤青,唯独那一双焕发着星彩的双目,让人能清楚从中看到蓬发之朝气。

“徐大人,下官来迟,还请赎罪。”梁道玄笑着目光游走,“诸位同僚,有劳诸位为我?担惊受怕了。”

这话听起来很阴阳怪气,但又?找不出他的错处。

潘翼如释重负的吐息,可是转念一想,梁道玄这浑身的衣服都没了换作其他,听说人跌下去的位置又?在?山溪水中,就算人到了,证据也不一定能完整保留啊……

一时间原本的安然又?化作了无穷无尽的焦虑。

梁道玄回了大堂仿佛回了家,穿什?么都一样?神采飞扬,他看向定阳王姜苻,向对方行礼道:“殿下,下官失仪失职,还请恕罪。今日?本应下官在?场监审过堂,此时方至,屈待殿下,是下官的不是。”

姜苻本来受了王妃的意,不好开口,但又?见爱妃示意自己,他才赶忙道:“哪里的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虽然定阳王左右脸颊有着奇怪的红肿,但梁道玄想了想,徐大人再大胆,也不敢掌握宗室王爷吧?

于?是没有再多言,他终于?要?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路奔波,正为此刻。

“徐大人,不知审问到了哪一步?”

徐照白回答:“刘王妃方才说道,要?为定阳王殿下伸冤,并状告峨州知州朱善同伙同州府衙门党羽,诬告构陷定阳王,且为销毁证据,不惜灭口以?残害御史?随官也就是你。”

“哦……”梁道玄这一声拖得很长,“既然这样?,那下官也和王妃殿下同告峨州州府上下之罪,尤其是这最后一条,戕害御史?,意图灭口。”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刘芝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这才感觉到沉重身体的疲惫,整个人出透了虚汗,靠近椅子中。

“梁少?卿,你是说,你是被害落崖的?”徐照白本就正襟危坐,听了这句话,一双本就狭长的眼眸更是变窄而长。

“有人推我?下去,还是我?自己脚滑,这还是分得清的。”梁道玄笑得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