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磨了磨牙,人躺在床上,却是百爪挠心,不得安生。
一会儿想要去蒋红英病房看看,一会儿又担心余笙真回来不见他,他岂不是自己作死?
高大的身子在那张窄小的病床上翻来覆去,弄得铁架床直晃荡。
终是翻过身,盯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季宴礼发觉自己真是被那小妮子拿捏的死死的,一句话就能把他弄得生死不能。
正恼着,房间门却突然打开,对流风涌进来,他瞬间分辨出那气息中带着的丝丝诱人的甜香。
刚刚那些辗转反侧的恼意全然没有了,他赶紧摆正了身子,捂好被子,只等她走进来。
余笙提着一堆东西进门,又用脚把门关上。
东西其实不多,主要看着挺沉,尤其是怀里抱着的那个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几乎把她的手全占满了,勉强用手指勾着个花篮。
季宴礼见状刚要起身,她轻轻一句“别动”让他起也不是,躺也不是,整个人像是被遥控了一般僵在那里。
余笙不看他,径直走到床边,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季宴礼终于是罩着机会撑身坐起,床是不敢下的,只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这是什么?”
余笙没有说话,放下花篮之后将保温的带子解开,露出里面一个保温盒。
这也算是变相回答了吧?
男人睨着她的眼睛,悄悄往她的方向凑了凑。
余笙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鲜香味便冒了出来,热气腾腾,一瞬间便让冰冷的病房有了家的味道。
季宴礼胸腔微微起伏,看她慢条斯理地把奶白的汤盛出来,放在桌上凉着。
“你给我做的?”他喉咙动了动,还是忍不住要跟她搭话。
余笙抬眸睨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冷意,似乎还多了一丝嗔怪。
他心脏一悸,几乎要去扯她,终于还是忍耐了动作,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握在唇便轻咳了两声。
余笙把袋子里的花瓶拿出来,又进了浴室冲洗,忙忙碌碌,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然而光是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看她在面前走来走去,即便她不说话,季宴礼仍是能感觉到他体内即将死去的那股烈焰再次冒出了火星,心终于又热了。
余笙竭力忽视他炙热的目光,将带来的花摆弄好,回身一看,桌上的汤还放在那里,她收回视线,拨弄着手里的花束,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可不喂你。”
他伤的又不是手,难道还等着让她喂?
她能过来看他,给他熬汤,已经很不错了,他要是敢嫌弃,她以后一定不会再理他了。
余笙撅着嘴,别别扭扭地想着。
光看她脸上那些小表情,季宴礼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扯唇笑了笑,拿过桌上的碗,温声应道:“我自己吃。”
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余笙不自然地咬了下唇,瞥过眼去没看他。
等他把汤喝完,刚放下碗,她的手便已经伸到面前。
细瘦的手腕从毛衣里伸出来,手指纤细白皙,手心的肉软嫩带粉...
季宴礼垂眸盯着她的手看,喉结动了动,莫名觉得刚刚喝下去的汤正在肚子里烧,一路烧到下腹。
“吃药。”余笙晃了晃手掌,男人才注意到她手心里的那几颗小药丸。
季宴礼顿了顿,缓缓掀起薄白的眼皮,深邃的眸光直望进她眼睛里,好一会儿,才语速很慢地问了一句:“余笙,我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0421 角色颠倒
季宴礼没忘记自己上回犯的错。
上次在医院,他自觉已经取得了她的原谅,没想到一夜之后,却是又被她狠扎了一刀。
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他当然不能再犯一次,自然是仔细问过,才能安心。
余笙抬眸冷睨了他一眼,却并不接话,只说了一句:“你是不打算吃吗?”
她的表情冷肃,望过来的眼神明显在传达一个讯号:但凡他的回答不合她心意,她便是立刻掉头就走,再也不会再来。
季宴礼瞳孔一瞬间缩紧,抬手便扣住她的手腕。
余笙垂眸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掌,没有挣扎,嘴唇却抿紧了几分。
季宴礼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十分古怪,她像是过去的自己,话虽不多性子却强硬霸道,他则像是以前的她,因为顾忌太多而被她轻易拿捏。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忍不住低头,额头压着她的手腕,发出一声嗤笑,声音很低地自嘲:“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怪不得你要气这么久。”
余笙眼睫动了动,她其实不明白他突然笑什么,只是他握上来她的手掌很烫,贴下来的额头刚好压在她手腕的脉搏上,让她没来由的紧张。
她强撑着站在那里,梗着喉咙又问了一边:“你还吃不吃了?”
当然是得吃,他是决不能再惹她的。
季宴礼就着她的手,仰头吞服,柔软的唇瓣贴着她的掌肚,呼吸间,舌尖轻轻扫过。
一阵酥痒从手心里蔓延上来,她手指微颤,表情近乎失态。
余笙盯着他发丝茂密的颅顶,心跳仍旧轻易便失了序。
她抽回手,背过身收拾桌上的东西,刚想走,就听到男人的声音:“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