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毛先生说得头头是道,胡关二人大喜,赶紧问有什么办法破解莫得,胡三斤又把自己猜测那黑水里包裹的人其实是俱僵尸的事说了,毛家义一脸恍然,拍着大腿道:“听你这么讲,怕还真是个僵尸了,讲不定喝了黑水得长生就是把人变成僵尸。我们先不妨用对付僵尸的法子对付它,我说小胡子,你那些坟头土老厉害了,怎么都没拿出来用?”
胡三斤一听他提这个就来气:“我那坟头土来得不易,量少还金贵,有钱都买不到,先前日本人放狗的时候我每个人抓了一把,结果跑的时候好多人都洒了,白白见了光,哪用得上了?后来这东西在水里头,我想撒也莫得用啊,土入了水,水本来五行就归阴,只会加重土里的阴气,反而可能助长这个僵尸道行,我哪敢用?”
“原来因为这个你才找的我。要得,看我的。”
毛家义笑着把活揽下来。
这回放哨作探子前锋的是个叫豹子的少年。别看这孩子个头不高,但他奇在眼鼻耳比别个灵敏,而且因为出身盗门,从小学功夫扎实,又有天份,跑得也比别个要快很多,这才得了豹子这个名字。
他行在前头,先下车探路,车子开到回龙沟背面莫得人的山脚面前,一行人卸的东西准备再次进山,一行人原来不晓得毛家义带了近半个车子的木头等有么子意思,下了车,都把背包背好了,看到请来的这位纸笔铺子老板蹲在地上摊开他自己背的那个小巧的布包,从里头抽出一个巴掌长的旧木条儿,就见他手指几翻,木条儿呈三段展开一拉直,就变成了一把近两尺长的小木锤子。
这是?
一行人好奇的看着毛家义动作,就见他扫了一眼卸下的木头,飞快的从里头挑出来一些长短不一的,开始拼凑。
毛家义速度很快,动作流畅又让人眼花缭乱沉浸其中,一众人正沉浸在他的动作当中,就见他手里的木条东拼西凑,被几锤敲凑在一起,慢慢一个高度达到众人腰部的有四肢、躯干呈四方大箱子状的古怪东西渐渐完工,等到毛家义把最后一块细长的木条插进此物的前肢与颈部的地方,在场的人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响,这个木头做的像牛像狗的东西居然左右摇了摇,像是有了生命。
“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你们晓得不啰?我看毛五哥做的就是这个。”
“我看你就是瞎猜的吧。不过这确实是木牛,我们门里把这个东西做了点小改动,以前可以载四百来斤的东西,我做出来的这个,载个五百来斤莫得问题。”
胡三斤得意的吹捧,毛家义好笑,招呼众人把重的东西往这个东西的肚子里塞,塞好再捆了拿绳子往肚子两边挂,自己又走到木头面前开始组装另外一个。
关大先生一脸惊叹,实在是太神奇了,难怪胡三斤要花大价钱请这位先生出手帮忙,光运送东西这手就让人看出他的实力有多高明,更别提挂了那么重的东西这东西都不带打晃的,可见人都坐得了,万一个有么个情况不对,怕还能带着人逃跑。
想到这里关大先生的眼神火热起来,暗里盘算着到时候回去了要把人请来给自己做事。
毛家义花了两刻钟一共弄了三只这样的木牛,他在牛头上绑了绳子,给众人做示范:“你们看好了,只要扯绳子往前轻轻一带,这东西就会跟着你走,上坡的时候稍稍费点子力带着不停,它就能一直跟着爬坡,另外这东西还能趟点子浅水,不用怕里头的东西会湿,我销器出来的活,肯定不给出错子的。”
他说得平淡,但脸上眉角的自傲没有藏住,一众人看得明明白白,都是道上的人精,见识了他的手艺,哪有不信的道理?纷纷表示明白了,这才开始赶路。
他们下车的这边方向是片荒地,前后莫得人烟,林子也深,路不太好走,好在前头有豹子后头有胡三斤指点,倒也走得顺畅,虽然东西多也重,但毛家义做的这三只牛可不是吹的,驼着枪支弹药呷的、用的,带着活狗活鸡笼子都稳当当的,关大先生一路打量,这牛速度很均匀,和人差不多,爬起坡来过石头都不费力,真是居家出行的好帮手。
他们这头有着毛家义,行程推进得很快,而杂毛那边则是领着人从原来上山的那个路往山里走。
路走过一次,因此杂毛一行虽然带的东西多,但不影响速度,只是他们做的铲地皮的活,不好见人,而是等到天黑才动的身,因此路虽然比关大先生一行短了近半,但两边的进度却齐鼓相当。
关大先生这边的路陡、险,夜路赶了一阵,他看着毛先生精神有点子不佳,就说扎营休息,反正墓在那里也不会跑,于是一行人扎营生火睡觉,倒是让本来进度差不多的杂毛渐渐抢到了先头。
杂毛晓得长生不死这个是个传说,历史上哪个追求长生的最后真的长生了?他是莫有听说过,那天日本人和那个烟赌鬼讲的话太离奇了,但杂毛还是起了念:日本人都信有长生不老这个事,只怕这个事是真的。
要是能长生,要是得到长生的方子,无数的钱财,无数的美女,不都随便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他一辈子活得憋,一身本事讲大不大,只能给别个做伙计,还只能在队里当个边缘人物,不得重用,日本人讲的这个事,何尝不是个让自己翻身的天大的好事?
再讲了,就算莫得长生,光看日本人对这个墓誓在必得,也晓得里头肯定是有好东西,只要自己捞个几件出来一转手,还怕富不起?等他富了,哪个还会看不起他,杂毛杂毛的喊?都得给他喊一声杂爷才是。
到时候自己盘个铺子拉起队伍,早晚也能做到关伭山、孙世庆那样的地步!
杂毛想得多,越想越火热,干劲也越来越足,在激动里他按着性子等着叫哨子的人探路回信,哨子去了好一阵才转回来,小声讲:“看到湖了,但湖边乌漆抹黑的,只看到一些红得发光的珠子晃,怕是夜里到湖边喝水的动物,另外空气里有血味,我怀疑在岸边上的是杂毛哥你讲的日本老头指挥的狗。”
杂毛呸一口:“日本人怕是抢在前头下水了,这样更好,他们在前头开路,我们在后头跟着捡漏。有狗怕么子,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的鸡,多挖几个深坑,把它们诱过来齐齐上埋了。”
第85章 黄雀在后
被杂毛喊来的人是些杂牌子军,也莫见识过那只狗的威力,听他这么讲都轰声笑着说埋了浪费,不如烤了呷,冬天呷狗,香。
杂毛对他们这些人没讲真话,闻言在心里冷笑,但也同时想起那只狗的威力,在心里打怵,可更恶毒的是想着:要是搞不定,就让这几个人做替死鬼,只要把他们麻翻了吊起来把狗都引走,自己跳下去跟在日本人后头捡漏就成。
挑好地方挖了深坑,里头铺埋了削尖的木头和一些法器,杂毛一行人派出腿脚快的开始提着勒住嘴的活鸡引狗。
杂毛喊住几个放血的:“小心点子,莫太近了,血也莫溅到自己身上。一割了刀子,你们就往我们藏身的地方跑。”
四个人笑嘻嘻应了,杂毛等人拐了个大弯绕到另一头靠近湖边的地方注视着湖边动静。
湖边莫有光亮,黑乎乎一片,只能隐约看出一个大概轮廓,岸上确实如哨子所言,晃动着六对红色的眼睛,在这晚上看着格外渗人。
杂毛一行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这些晃动的红眼睛都齐齐浩浩的往一个方向转去,顺着一看就晓得应该是绑的鸡血味传出来叫它们闻到了,杂毛也来不及细思为么子这些死物都死了还闻得到味道,警惕的注视着它们的动静。
六只狗子忽然动了,眼睛在黑暗里带着一道因为快速而闪出的红色的光带,原本有轻视之心的另外的人看到它们这样的速度和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的红眼光顿时收了声,杂毛看它们跑得不见了,带着死命往湖边跑。
眼看着湖边近在眼前,忽然杂毛后头有人惨叫一声,其余的人往后看,杂毛也下意识往后别眼,但他反应快,转了一半就把头转了回来,头也不回的噗通就跳进了水里。他后头的三个人见状也没敢停留,接着下了水。
一入了水,杂毛就掏出自己放在口袋里捂着的一个小罐。
这个小罐子看不出是么子材质,呈透明状像是玻璃里,叫人奇异的是里头的一点子通红的在跳动的火心。
这个罐子才杂毛手掌横长,掏出来显然防水,瞬间就照亮了水里。
湖里也莫有看到那个石人的影踪,湖水带着腥气,杂毛四个四下游动打量,最后在湖心底的地方发现了一块被挪开的石板,下方显然是个黑黝黝的大小约可过一人的洞子,看不到底。
眼见着憋气快憋不住了,几个人踩水到湖面换了气又猛的潜下来,莫有人问为么子岸上没得声音了,为么子他们其他的兄弟莫有跟上来,三个人死死盯紧了杂毛,眼看他一气往那个湖底洞子里钻,想也不想的都紧跟上去。
关大先生一行吃了夜饭订好轮斑值夜后都各自摊了皮褥子裹在火堆边睡觉补体力,因为山风大,睡实的还真没几个,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突然就听到从深山里传出来的惨叫声,警醒的汉子们一骨碌就翻身起来抽出刀和枪警戒。
胡三斤头顶着皮褥子,两只手把褥子缝扣得严严实实的,顶着一张滑稽的脸茫然四张:“发生么子事了?哪个在叫?”
惨叫声先是连绵不绝,一阵阵回荡,惊起夜鸟无数,在暗夜时格外可怖,然而没多久就渐渐弱下去消失不可闻。一只眼说:“听方向,向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回龙湖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怕是有人抢到我们头前了。”
关大先生道:“莫非是日本人,他们跟湖里那个石人怼上了?”
有人讲要不赶紧赶过去看下发生了么子事,但胡三斤跟毛家义都反对:“今晚莫得月光,我们赶夜路莫得那方便,这个方向上山路也陡,容易出事,还是耐心等到天亮再赶路。”
众人一想也是,加上关大先生也不赞成冒险,一行人只好按捺下来等天亮。好不容易熬到天边泛蓝,吃了东西喝了热水暖了身体,关大先生等人开始向回龙湖进发。
探路的去得快回得也快,眼瞅着爬了一个大早上的山,胡三斤说再翻了眼前的山就到时,就看到转回来的人脸色特别难看。
一只眼赶紧让兄弟送了热水给这个兄弟。这人喝了点水,坐在石头上打了个颤,也不晓得是冷的还是怕的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