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傅学应!”女孩子轻快的叫着,跑过去搂住那个才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西装笔挺的男子。叶熙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了,那个男子神色温和,是她最熟悉的表情。男子的手回拢在她的腰间。

叶熙忘乎所以,只盯着那一抹温和的颜色,曾经让她迷醉的颜色。

阳光洒下来,叶熙却觉得灼在皮肤上,她浑身的不能适应,眼前抽象起来,仿佛只有两片光影,恍惚的。

她冷汗涔涔,紧紧盯着他们。

“叶熙……”

他最先发现她,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他轻易感觉出她的目光。

他怀中的女子也转过来,表情尴尬却没有歉意。

叶熙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原来一个女人抢了人家的丈夫,也能露出这样的坦然的目光。

他们倒是放开了,却人人都僵持着,三个人,他们两个一处,叶熙却像是站在外面。任她是再有见识的女人,此时也没有了主意。她怔怔的,甚至躲避的想,是不是何以当作这一切没有发生,或者让时间倒流,她先避开来。

此时的避无可避叫她绝望!

“我们要离婚?”她冲着缓步走过来的傅学应问道,却看见他眼中一痛,手中拽的死紧。

叶熙不再说话,傅学应对她说“叶熙,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熙看一眼周围人,还没到下班时间,只有零星几个工人围观。叶熙在心底轻慢的笑,还好,人还不算多。

叶熙坐进他的车里,她放眼看窗外那个女孩,站在那里,眼睛渗出泪来,通红通红的,委委屈屈的表情,让她联想到兔子。

叶熙轻笑,她曾经是他的老鼠,然而老鼠这个词已经渐渐被他遗忘,他现在叫她什么?兔子么?

叶熙那样茫然的看着他,就好像她从来不认识他。她想起结婚那天的誓言,他对她说过不离不弃,她记住了,他们是夫妻,所以不离不弃。

她以为他们会像所有的夫妻那样过一辈子,起码她听人说过,看她母亲的人生可以看到她人生的雏形,她不是要按部就班的走她母亲的路,她只是觉得,觉得什么呢?

叶熙复又茫然,甚至神情空洞。

她不讲究其他因素,她的婚姻是以爱为基石的结合,那么这样的婚姻里,连爱都背叛了还剩下什么?

她冥思苦想,胸中只一阵一阵的通,接连不断,山穷水尽一般,痛的她歇斯底里。

她仿佛是屹然的和他提出了分手,她说要和他一刀两断。他只坐在她们家宽敞的客厅里,沉默。他手上的烟一支接着一支,把他围困在层雾里。

他的手机其间响过,她知道他想看,可他理智的放任它在一旁响个不停。

她看得出他神情里的左右为难,她悲哀的痛恨他的为难,痛恨他眼底的悲怆。

叶熙兵荒马乱,只想着进屋去想收拾东西离开,她将东西碰撞的乒乓作响,她再出来,房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她知道他的想法,正如他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出去,她留下,他将房子留给她。

她的这一生轻易的绝望了。

面对婚姻出轨应该怎么办?面对爱情的消磨应该怎么办?面前心里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又该怎么办?

一个一个问题缠绕在叶熙心里,她痛苦着,恨着,迷茫着,为了她生命里另一半的叛逃决裂。

她以为相守一生的那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她真想知道啊,她好恨啊,好恨啊。

她的心被揭开来,那个男人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把它割裂成两半,叶熙咬着牙,狠狠的,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世界末日,窗外面阳光尚且温暖明媚,她银行卡里有丰厚的存款,她的工作累虽累矣,却仍然使她快乐,她有优秀的父母,他们视她为掌上明珠,她的朋友不少,即使他的离开,她还不至于孤独。

她是多么富足,这个世界上有上百万的人食不果腹,灾难每天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发生,感情的分合悉数平常。她甚至想起那句话,什么东西都有一个期限,她的死期已然来临,她闻到空气中腐朽的味道,那些她最珍贵的东西正在败坏,腐烂。

她在浑浑噩噩中迎来了五一长假的第一天,她走出家门的时候被阳光晒得眯了眼睛,她去斯巴达美容桑拿,去皇冠护理头发,她在逛商场的时候接到蒋毅的电话,蒋毅不顾她反对的从香山的公寓赶来,他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在车里对叶熙透出担忧焦虑的目光。

蒋毅早在来之前去找过傅学应,向来随和的他第一次拽起人的衣领,双眼欲裂,一拳打在对方脸上,那么用力,连自己的指关节都痛起来。

他看着傅学应,恶狠狠的,痛恨他的不负责任。

傅学应情况并不好,样子很落拓,。嘴角滲血。“你来干什么?”

他和傅学应是老同学,和叶熙感情却更深厚。他的生命里,叶熙是特别的存在,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微妙,他分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重要的,他不容许别人轻易伤害。

“你让我觉得所托非人!”

他一直以为他看人的眼光精准,他赏识傅学应,他甚至恶劣的认为傅学应忍让的,平和的性格会让叶熙也在婚姻里吃不了亏。他大方的介绍他们认识,私下里判定,这个男人和叶熙在一起再合适不过,起码比他自己合适。

傅学应看着蒋毅,有一瞬间神情是愠怒的,随即平和下来,却不言语。蒋毅勃然大怒,又站起来,站到他面前,仿佛只要再一言不合,便又是大打出手。

“你喜欢那个女人?”他追问着,他只知道那是个大学校门都没出的女孩子,身家单纯,是被学校分到傅学应广州的工厂实习的学生。他和她在一起让蒋毅觉得他的眼光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最后怒气冲冲的从傅学应的办公室出来,傅学应只是采去一贯冷漠的态度,并未对他多置一词。

不知为何此时脑海中却又闪过傅学应偶尔流露的微冷锐利的目光,让他隐约觉得这个男人不单纯的心思。

叶熙坐在他的车里,对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头盱她的蒋毅,终于忍不住道

“你安心开车!我可不想才承受婚姻失败,这一会又断了命。”

蒋毅没心没肺开着玩笑“每天有多少美女对你现在的位置虎视眈眈呢,死丫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和我一起卧死是你的荣幸!”

“亲爱的,这样的荣耀你自己独享吧,我还希望长命百岁。”

叶熙这一说笑,语气虽然还冷,可是却让蒋毅放下心来。蒋毅问她有何打算,叶熙只是不置可否,后来可有可无的说了一句话

“我都不小了,爱情并不是以前觉得重愈生命的样子,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得好好活着?原来没什么大不了。”

叶熙这句话像是催眠曲一样的迷惑她自己,以后只觉得要在工作上大干特干,仿佛只有那才是真实的。

叶熙不在,傅学应一个人回到房子里,他疲惫的抽着烟,坐在他们家的沙发里仲怔。这房子里仿佛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心血,他和叶熙的点点滴滴。一支烟燃完了,可是回忆还没有演尽,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他着手收拾一切,他的衣物,他的日常用品,他工厂需要的文件,和他看惯的书籍。

收拾完这一切,他才发现他的东西真的不多,这个家被挤塞的鼓满,全仰仗叶熙。他拎着皮箱想走,临了发现客厅的纸巾用完了。是了,上个星期就没有了,叶熙居然忘记去买。他放下皮箱,走到楼下超市满了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