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王从南眼中含笑将目光搁在老管事的面上,道:“昨儿个我在祠堂遇见一只黑猫,那黑猫跳到了棺盖上,女娲庙四周常年有些野猫野狗流窜,本不是一件大事,但是夜里我却梦到了夫君,我想找乔肃问问此事该如何处理,长此以往总叫人不安心呐。”

老管事闻言,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拍手,讶异道:“那畜生怎跳到了棺盖上啊!这可怎么办?”他急得焦头烂额,“乔公子出去了,夫人进去等他,待公子回来好好想想法子。”

顾司宜扶着王从南入了杨府,杨府的庭院翻修过,老宅子但也是贵气的,先皇赐的官宅怕也是没有这么体面。

两人跟着老管事去了会堂,一路上管事的没有和王从南多说,老管事在杨家做事多年大小的事情多少都会知道,但是从他嘴里问不出话儿,两人只能去选择找老妈子问答案。

穿过花园便到了会堂,顾司宜一路上四处张望寻找季般般的身影,心跳不由得加速,那股揪心的酸楚传来。

“夫人先在此等着,回头乔公子回来了便来见夫人。”老管事吩咐丫鬟奉上茶水。

王从南刚坐下,轻嗤一声:“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外人一般,我既然嫁入杨家,也算杨家主子,与你家少爷没有夫妻之实,也是八抬大轿抬进家门的媳妇儿,王家虽是生意人但也算偃台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竟不知世家的规矩如此特别。”

顾司宜看着王从南,眼眸含笑,王从南也是王家娇生惯养的姑娘,规矩理念自然重了些,先前觉着王从南办不好事儿,还是她多虑了。

话音一落,老管事跪在扑通一声跪地,险些闪了腰,“夫人,怎说这些话,我在杨家做事几十年,方才不过是嘴快说错了话,该打。”说完他开始抽着自己的耳光。

王从南撇了一眼站起身,眸子清澈望着前方说:“起来吧,我想四处逛逛,若是乔肃回来,便让他在会堂等着我,入族谱的是我,不是他。”

顾司宜扶着王从南的小臂,能明显察觉到她在颤抖,但是这样的姑娘是聪明人,不需要教便知怎么做,办事儿就会省心许多。

出了门以后,王从南整个身子仿佛软了,重心皆往顾司宜身上靠,她扶着胸口问道:“我刚刚说的可有错?”

顾司宜低声道:“姑娘说的很好,刚刚姑娘若是不这样说,便没有法子出来,时间不容耽误,我去乔肃房间看看,你去厨房寻个老妈子问问当年清尸的丫头。”

王从南点头应了她,两人分开而行,顾司宜要在乔肃房间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利的证据,没有证据是没有办法定乔肃的罪。

顾司宜问了丫鬟,摸到了乔肃的住处,乔肃虽是杨广的义子,但住的还是杨家后房,挨着仓库那段,杨广当年收他也是他和杨佑有着某些相似之处。

杨佑爱下棋,这乔肃学了杨佑的棋艺,两人自然有些相像,顾司宜到的时候,后房没有丫鬟家丁,府内的丫鬟家丁骨子里是瞧不上乔肃的,原因是这义子没入族谱,算不得是杨家人。

房门一推开,屋内的摆设整齐,挨着仓库,定是旧屋子改的,两间屋子打通做了个大房,瞧着像是主人的屋子。

顾司宜没有过多的打量,直奔桌柜而去,赶着时间在屋子内搜查,柜子没有上锁,她从里面拿出一堆废本,随手翻了翻,皆是记载的杨佑的兴致,剩下的便是一些棋谱,这些东西不足为奇。

柜子除了衣物,便是一把崭新的佩刀,供在正桌上,她察觉到门口来了丫鬟,于是她蹲在靠窗的小桌下面,被屏风彻底挡住了身影。

门吱的一声开了,丫鬟入屋嘴里念着:“公子还真是麻烦,每日都得要我们替他擦剑。”

“这话可别让别人听了去,佩剑是老爷给的,他舍不得用。”另一个丫鬟老实地拿过擦了起来。

擦佩剑这事儿本要不了两个人,在府内做事的丫头每日不停地忙上忙下,总也得找个法子偷偷懒。

待到二人退了出去,顾司宜一抬头,没曾想被碰上了脑袋,她吃疼的捂着头,额角被撞了一伤口,她拿下手发觉自己额角渗了鲜血。

顾司宜爬出来以后,观察着桌子,桌底应是平的,也不会将她额角碰伤,她伸手往桌底摸去,一木盒粘在底下,她费力将东西拽出,桌下有一卡扣,正好卡住了这盒子。

木盒普通没有异样,顾司宜打开,一琉璃玉玺雕刻着龙头放在盒中,亮色黄布做底,龙须也被完美雕刻根根分明,她手一愣险些将东西掉在地上,这是宫里的东西。

民间的玺印是绝不敢雕刻龙头,况且是这珍贵的琉璃,见惯世间宝物的她,一眼便能分辨这不是赝品,顾司宜将玉玺拿出细细的查看,霎时间,她被玉玺的旁侧篆刻三个字深深震撼,镇龙玺!

第71章 赠礼

雏上城的硝烟未散,城门烽火日夜不灭,太阳穿透烟层均匀铺洒在冤尸之上。

城中的空地盘旋几只老鸦,时不时落在尸上吃两口腐肉,待到将士驱赶,才不情愿飞上枝头。

景听尘坐在竹椅上,食指有序地敲着膝盖,她紧紧地盯着腐烂的尸堆。

“彻夜将尸首全部处理,能埋的就埋,埋不了就烧了。”淮策口鼻捂着手帕,指挥着小卒,尸体被白布盖着一具一具抬去城外。

因景听尘下令翻尸又耽误了两日,现在的尸堆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尸臭将整个雏上城团团围住,淮策指挥完,朝着景听尘走去,他递给景听尘一白帕,说:“给,大帅,捂着,这么多尸体腐烂,保不齐会散瘟疫出来。”

景听尘思沉中不曾理会淮策,淮策偏头一看,蹲在她的身侧,看了看四周,然后说:“你别这样,不是没找到嘛,可能在景澜出城后,她就逃出去了独自去了庆州,我派了一队人马在去庆州的路上沿路打探。”

景听尘仍旧不说话,忽而间,她手指一顿问道:“粮草可找到了?”

“延城都被翻过来了,没寻到,这群叛军太虎了,压根儿不知将粮草藏到了哪里,整整九百八十石粮食,这么多能藏在哪儿。”淮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四周山野已派大量军队前去搜查,仍旧没有一丝所获。

景听尘说:“加派人马,继续找,他们跑不出浔安。”景听尘站起身,她面上丝毫没受恶臭影响而表现仍和不适,她行军打仗多年,这味道早已适应。“锦衣卫的猎犬养在延城没被带回去,带上猎犬搜,运送粮草我不信沿路不会掉出一颗,看看城中有多少鸡,今日起不要再喂食,饿三天,去城门口放,放一只刨一只,总会找到粮草。”

淮策面上浮出笑,称赞道:“这方法不错,不同的地段分别放一只鸡,收回来后,刨了看看谁吃了粮,便能判断位置,还得是大帅有法子。”

景听尘站着,转头对他说:“浔安的事情暂时交给你,我准备......”

“大帅。”阿拉真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打断她说话。

景听尘转过头瞧见她身上的包袱双眉一皱,问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阿拉真说:“我知道你准备去庆州找绾姑娘,太后派你回浔安查叛军的事情,前两日你命人翻尸动静闹这么大,不日便会传到太后耳中,你此时离开浔安,不是坐实绾姑娘私自离开太史?你若是信我,让我替你去找她。”

“对啊,大帅,你这时候不能离开,你若是离开了姑娘如果还活着,不是给她找罪受嘛,浔安还有这么多事儿未处理。”淮策连声附和,景听尘在找顾司宜这事儿虽然只有他们知晓,但是如果传回朝廷,那便是连累一大帮人。

景听尘默不作声,她此时心乱如麻,这两日一直守在空地尸堆旁,在得知没有顾司宜的尸首时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阿拉真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你让我替你找,一定毫发无伤的将人给你带回来。”

景听尘看着她,阿拉真眸中的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缓缓说:“多谢。”她如今没有别的办法,知晓这事儿的除了景澜淮策,便是阿拉真,但是他们两离开军营会有将士知晓。

所以阿拉真是最好的人选,景听尘这一刻选择了相信她。

顾司宜刚从乔肃房间出来,她紧紧捏着袖口,虽然镇龙玺放在袖中不会被察觉,但是也怕掉出,她刚出拱门,迎面便撞到了季般般。

抬眼间,季般般竟对她淡淡一笑,她说:“做贼去了?怎么慌慌张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