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顾司宜看了眼窗外,外面的传来惨叫声,一片混乱,她说:“又是场恶战。”

这乐馆离赌坊不远,今晚宫中巡逻的禁军也多,拿赌坊管事的人头,杀手群起,定是惊动了禁军,此时外面才如此慌乱。

季般般端起茶水喝了起来,说:“单昭去了偃台庆州,就这么杀了管事的,他会不会怀疑留在家的崔以朗?”

“他不在庆州,几个异域女子绝不值得单昭亲自跑一趟,运奴隶也不会明目张胆走水路,水路近几年盘查很紧,崔以朗在宫中任职,新官上任多少人巴结,他知这批货走的哪条线,提前通信让人盘查,单昭常做这些买卖,打通几个官府不成问题,况且刚刚打听到买家是宫里的人,此事不是更容易?异域女子这些话不过是掩人耳目,这批货打通不了,我猜。”顾司宜看着季般般,眼中渗出笃定,“是私盐。然而,崔以朗这贼喊捉贼的戏码若是被单昭知晓,必定会翻脸,拿管事的人头,让崔以朗来找我,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我看能崩多高。”

季般般宠溺的笑笑,手撑着下巴,说:“今夜恰好巡逻禁军较多,管事的被杀了,回头崔以朗也能说是惹事了被抓的,你给他留了后路。”

“不留后路这人不就没了吗?刀如果断了,重铸会很麻烦。”顾司宜将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崔以朗亲自前来。

第51章 黄雀

子规哀啼,残星稀疏,没有灯火下已然能看清房屋轮廓,崔以朗带着鬼面军赶去了崔府,崔府白日滞留的宾客在崔自华被捕时就遣散了。

“督卫,景将军去了诏狱。”侍卫在他身侧禀报。

崔以朗翻身下马,脚步匆匆直视前方说:“随他吧,那两个东西早该被打一顿。”

此时,门口八个小旗排列有序,刚入内,便见丫头侍卫着双手抱头蹲地,毛符宽翻看着从书房内搜出的名单。

崔以朗笑着高声喊道:“指挥使辛苦,天都快亮了还在办案。”

毛符宽抬眼,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旁人,说:“职责所在,崔督卫忙了整夜,怎么也还未休息。”

崔以朗双手叉腰,环视一周,说:“刚将人犯送到诏狱。”他顺手拿过刚刚毛符宽翻看的名单,“听说毛指挥使以前是江统领手下,可查出什么了?”

鬼面暗卫军直面皇帝,不受禁军锦衣卫任何一处管辖,宫里人人敬三分,毛符宽眼光停留在崔以朗手上,笑着说:“惭愧,没查到,百官弹劾说大理寺手下冤案众多,先前查那红影滥杀无辜,但这些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总不能靠着一张嘴就断案。”毛符宽双手抱拳,继续说:“崔大人大义灭亲秉公执法,大北有崔大人这样的臣子。”

崔以朗抬手打断,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鸡鸣,“毛指挥使,太后今日早朝后便要看人犯供词,杀了掌印,西厂督主可不是小事,大人还不回去亲审人犯吗?”

毛符宽噤声,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看了院内的侍卫,“告辞。”

正堂的人都退了出去,日光此时暗淡,玉盘隐现不忍下沉,崔以朗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家仆,说:“都起来。”

家仆们相互瞧了一眼,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垂首不敢看崔以朗,崔以朗打量着众人,将目光锁在为首的崔才身上,说:“崔叔,抖什么?我又不是虎,不会吃了你。”他左手搭在崔才的肩膀上。

崔才是崔自华远方的堂兄,在崔家做管事多年,他看着崔以朗长大,明面上没有什么过节,但是崔以朗小时候挨欺负,找棍棒的事儿都是他在做。

崔才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说:“被刚刚的锦衣卫吓着了,二少爷是自家人,怎会害怕。”

听到二少爷三字,崔以朗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正堂,众人不敢大动,他收回手,说:“听着,崔大人犯的是死罪,入了诏狱,证据确凿没有翻身的可能,往后崔家,我是家主。”

大家对视犹豫,半晌才见众人回应恭敬行礼,崔以朗使了眼色给身旁的鬼面暗卫,说:“核对一下崔家名下产业的账目。”

崔家的家仆都是为谋生而来做事,对于谁是家主大家心底都不是很在意。

崔以朗叫住准备离开的崔才,“崔叔啊。”

崔才一个激灵,缓缓转过身,面上苦笑,“诶!”

他手搂住崔才,崔才个子不高,常年操心崔家上下背驼了不少,明明同崔自华年纪相当,瞧着却偏偏年长他许多。

“夫人回来后,好好看着,等我回来。”他在崔才耳边做了交代。

崔才一愣慌张点头,他满意的拍拍崔才的肩膀,崔家正夫人当年打死了崔以朗的母亲,此事家中无人不知,他被崔自华叫回来办升官宴的时候,崔夫人嫌家中晦气,便出了城去礼佛。

按道理会在崔家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回来,但都一夜过去了,显然回娘家搬救兵去了,崔夫人娘家姓邹泸川名门望族,大北王朝素有三姓九族高门,邹姓便是其中之一。

这事儿就是搬出邹家老祖宗也不能幸免,邹家别的帮不了,但是给崔家留后保住崔寄成的性命定是会想尽办法,崔夫人再立足家中成女家主,崔以朗不怕这些,他早知会走到这一步,他心里也早列好了对策。

天边扩出一道红霞,鸟叫声越来越大,昨夜的猩红血雨仿佛不复存在。

“督卫,有人送来了一样东西。”暗卫急匆匆抱着盒子跑了进来。

崔以朗转过身,瞄了眼盒子,一脸的嫌弃,“什么玩意儿。”他打开一看,盒子中的人头挤在石灰中,他心一紧,指节泛白,重重地将盒子扣上,压着心里的火问:“送东西的人怎么说?”

暗卫说:“东堂街,春和楼。”

“行,我知道了,附耳过来。”崔以朗手掩住,在暗卫耳旁交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笼罩住他上半身。

“督卫,属下这便去。”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

崔以朗说:“东西给我。”他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侍卫离开后,他才出门将身上的铠甲脱下,只剩下内里一件黑衣,他吩咐门口的鬼面暗卫说:“看好家。”

云片翻滚在的淡蓝色浩穹内,一声声马蹄惊起刚盘旋落檐上的鸟雀,春和楼一夜的热闹随着天朗气清淡了下来。

昨夜喝多的风流客倒在大堂,老妈妈将人请了出去,白日的生意不如晚上好,索性闭上了门店。

顾司宜指尖白子落盘,抬眸看着对面的季般般说:“你输了。”

季般般端起茶杯,偏头一看,低头一笑道:“输了。”

“你若是不悔棋,输的便是我。”顾司宜看着棋盘上的黑子说,她站起身朝着窗外望去,窗对着一条堆货的杂巷,细看还能瞧见外面正街。

季般般喝过茶,道:“我不悔棋,你还怎么赢。”这盘棋本就是闹着玩儿,悔颗子不碍事,两人心里都没在意。

外面马蹄声掠过,顾司宜听到了崔以朗的声音,她看着季般般说:“人来了。”她坐到了桌上主位,昨夜的凉菜已被撤下,只剩下两个新换的酒杯,以及几盘糕点。

崔以朗下马后,一脚踹开了春和楼的大门,堂内店小二被惊醒,见着来人是崔以朗,怒火烧到喉间也只敢随着唾沫咽下去。

老妈子见来人,换上笑脸,“原来是三爷,一大早怎么这么大火气。”

“昨夜留通宵饮酒的客人在哪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