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 / 1)

第140章 安宁

当所有的事情毫无章序的时候,兵将调往四处皇宫成了空城,李忠站在大殿内望着那龙椅宝座许久,皇宫的庄严是由死士的忠魂来衬托的,而那冰冷的宝座像是被覆上了迷药,能叫人迷了心智。

寂静空荡内脚步声碎碎响起,季锦十走到殿内,当他的影子盖住李忠时,李忠转过头对着他一笑,这一笑替代了往常的礼议,替代了多年的卑微。

季锦十说:“李忠,你叫朕过来做什么,交代的事儿可办好了?”

“那是,南璟军队造反,二殿下的禁军拖着呢,七处营的兵力还在关卫傻傻地搜捕着崔寄成,崔以朗躺在家里,整个皇宫,除了锦衣卫便只剩下司礼监,这个结果陛下可满意了?”李忠嘴角一弯,双手摊开好似他才是这宫里的主人。

季锦十的重点不在这件事上,而是李忠这奇怪的举动,“你今日是不是疯了,见朕不行礼。”他绕着李忠走了一圈。

李忠端端地站着仍由季锦十打量,“陛下看够了,也该上路了。”李忠转向季锦十。

季锦十哪听的了这话,他指着李忠的鼻子骂,“阉人,敢对朕如此说话!来人!”季锦十连叫了几声,大殿仍旧是空无一人,季锦十不死心走到门口又唤了几声。

李忠不耐烦地说:“大呼小叫做什么,刚刚咱家不告诉过陛下了,整个皇宫都是锦衣卫,司礼监。”

李忠悠悠地走到季锦十身侧,他手搭在季锦十的肩膀上,轻声说:“没了太后,没了池昌庭,景白烯也被调到了禺尧,皇上杀了唯一能保您皇位的南璟王,逼的南璟造反,让浔安百姓顺应二殿下,这皇位早不是您的了。”

因封意晚入了皇宫,南璟王哪怕为了自己女儿也会保季锦十稳坐皇位。封慕礼有这个实力,也不会让季锦十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季锦十慌张指着他说:“分明是你,分明是你让朕杀了他的。”

李忠啧了两声说,“怎么是咱家呢,分明是陛下听信谗言疑忠良,怨不得咱家。”他嘲讽的表情让季锦十怒火中烧,季锦十眼眶渐红,那股戾气萦绕眉间。

他的躁病压制了这么久被李忠三两句话又激起,李忠淡笑,“即然痛苦,就别活着了,咱家送您上路。”他抽出剑,直接刺进季锦十的腹部。

季锦十像是解脱了,又像是不甘,他就这般望着李忠,他在李忠眼里找到的尽是嘲讽,儿时的他有谁问过他要不要做皇帝,想不想做皇帝,没人问过。

因为皇族陨落他是唯一的男子,他就得做皇帝,做了皇帝他便不能玩弹弓,就需要读书写字,他在演的不过是大家想看到的,当他不演的时候,他就需承受天下人唾骂。

直到临死季锦十在大殿上才彻底看清了太后的模样,他才明白那一棍打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良知,造成他打那一棍的,并不是季般般给的狂狼药,只有他清楚,是他压抑多年的苦楚。

李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当剑往里推的时候,顾司宜带着鬼面暗卫入了大殿,鬼面暗卫将整个大殿围了起来。

她被这一幕吓到了,李忠亲手杀了季锦十,顾司宜脑子一片混乱,“拿下。”王淑语一把扶住她生怕她跌倒。

然而李忠并没有因此慌张,他的淡定从容像是早卜过此景,李忠手上还有季锦十的血,他手指捻着鲜血然后笑了。

“这人是不是疯了。”王淑语瞪大了双眼,看着李忠被鬼面暗卫军带出去,季锦十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皇帝死了,天下易主成定局,太监弑君,这将顺利把季般般推上皇位。

顾司宜闭上眼说:“将皇上尸体带下去,不要让李忠死了。”

这明明是好事,但顾司宜却很慌张,她和封鹿栩分开行动,封鹿栩前去关卫边上组织南璟军队和禁军的冲突,而她去了找了崔以朗拿了鬼面暗卫军的令牌。

当司礼监锦衣卫控住皇城的时候,她知道有大事发生,内宫是东厂的人,而外墙则是锦衣卫,李忠杀了季锦十,他为何能不怕死在这场混乱中将皇帝杀了。

封鹿栩骑着马路过宫外,宫里传来了号声,这声音和当初太后薨世的一模一样,禁军哪里抵得住南璟的军队,城内外都是一片混乱,七处营听到南璟军队与禁军起冲突的事情,早已在城门外拼死抵抗,封鹿栩勒住马朝着皇宫望去。

七处营的士兵都愣住了,因为这号声大家都再熟悉不过,宫中有贵人殁了,他心里一震,想到了封意晚,愣神之际,一只手将他从马上拽下,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当封鹿栩抬头时,崔寄成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带我离开关卫,否则我杀了你。”

“有本事你杀了我。”封鹿栩毫不畏惧崔寄成的威胁,崔寄成看重南璟兵,只要有封鹿栩在手,南璟的军队定是会拼死为他杀出血路,因为南璟的目的只要封鹿栩活着。

崔寄成自然是不会杀他,他一脚踹在封鹿栩肚子上泄恨,封鹿栩抵不住这一脚捂着胸口在地上起不来。

“我卸你一只胳膊给南璟军队看看,这样能让他们更加卖力。”崔寄成找好位置提刀,封鹿栩咬着牙关,刚刚那一脚像是震碎了五脏六腑,让他没有力气挪动。

只见这时,一只箭从崔寄成的后背直穿过来,崔寄成提刀的手摇摇晃晃,紧接着又是两箭穿过。

他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封鹿栩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景白烯坐在轮椅上拿着弓箭,又是一箭飞来,崔寄成连转身看清景白烯样貌的机会也没有。

崔寄成倒了下来,那把大刀险些砸到他,封鹿栩望着景白烯缓缓走来,他费力地问:“景将军怎么回来了。”为了不让自己瞧着狼狈,他借着墙壁的力量硬是站了起来。

大宝见状将他扶住,景白烯眼中流露着担心,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一丝担心便消失了,他看了一眼崔寄成说:“回来抓匪军头子。”

大宝斜眼观察着景白烯的表情,封鹿栩双手合住行了拜礼,“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你,伤的重不重。”景白烯问话的时候将脸微侧了一下,并不自然。

封鹿栩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震住了,“我没事。”他捂着胸口,这一脚其实够他躺上好几天,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明明让他喘不过气,他还是得强撑着。

景白烯看了他一下,仅仅是一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说:“你姐姐已经回宫了,季般般放了她你不必担心,好好撑着南璟,今日,就当没见过我,自己小心。”

大宝确定封鹿栩站稳了,然后才去推景白烯的轮椅,封鹿栩听着景白烯这句话,如果是为了杀崔寄成回关卫,景白烯为何躲躲藏藏,封鹿栩想不明白。

大宝回头看了一眼封鹿栩没有说话,景白烯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公子,宫里这一声号角,明显是有贵人殁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宝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景白烯目光放远说:“皇帝死了,走吧,回战场,做我们该做的,天下是该定了。”顾司宜传的那句她要反,景白烯也大概猜到了。

封鹿栩即使被朝廷逼成这样也不会造反,如果再战乱,景家军也撑不住了,能有君王还天下安宁也是好事。

直到看不见景白烯的影子,封鹿栩准备上马继续去做自己的事儿,不是封意晚出事,那宫里只能是皇帝出事了。

“我的人在哪儿。”季般般满城找封鹿栩,听到皇宫传来的声音准备往宫里去,在此碰到了封鹿栩。

封鹿栩转过头说:“她进宫了。”

季般般没说别的,她目光锁在地上的崔寄成身上,她往前看,景白烯早消失了。她上马直接往皇宫的方向去了,比起谁杀了崔寄成,找到顾司宜更重要。

而鬼面已经将锦衣卫控制,顾司宜觉得奇怪,锦衣卫毛符宽何时同李忠搭在了一块儿,毛符宽这次带来宫里的人并不多,如果全部到了,鬼面暗卫军不一定能拿下。

顾司宜和王淑语刚到宫门口,便见季般般骑马而来,季般般顾不上马有没有停稳,急忙跑到顾司宜身侧,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当真的有人拿顾司宜威胁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怕了,纪恒练就多年她还是生了软肋,这颗种子是在她被训练以前便埋下的,不过后来生了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