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你。”祖叙言明白过来,中了药还能活着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证明身子已经破了,“是谁?”
“师傅莫要再问,都已经过了。”顾司宜声音在抖,她看向门口,刚刚的侍卫已经离开了,她拉着祖叙言的手说:“师傅,你让我出去,二殿下受了伤,我得去看她。”
祖叙言一脸诧异,她紧紧盯着顾司宜的眼睛,冷静地问:“那你告诉我,这毒你是什么时候中的?”
顾司宜眼神躲闪,缓了一阵说:“在庆州。”
“阳散在谁的体内?那人是谁?你可知这毒犯病时会让你死的。”祖叙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司宜没见过能有毒这么让她束手无措。
顾司宜见大门没锁,她拍了拍祖叙言的手,“我先出去,我回来后再来跟你详说。”她连忙挣脱开祖叙言朝着门口跑去。
祖叙言没有拦得住顾司宜,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顾司宜体内的春蚕散,这毒如果不解等于将顾司宜锁住了一辈子,尤其是另外一人是谁都不知晓。
顾司宜被塞入马车时明显看到季般般晕在宫门口被人抬进了皇宫内,季般般贵为公主,她居住的大殿很容易被打听到,关卫的皇宫比浔安气派,自然也比浔安大上许多,她打听到季般般的住处,季般般一回宫便被太后安排在了玉蓬殿。
玉蓬殿本是先帝的长公主居住的地儿,后来公主和亲去了漠原,这宫殿自然便空了下来。
季般般如今是大北唯一的公主,住的得体面才像话,顾司宜在宫里长大,一草一木都是熟悉,她很快便溜到季般般得殿内。
她躲在大门的柱头后面,见御医从屋内出来,允乔恭敬行了礼询问,御医提着药箱连连摇头说:“公主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她体内中了奇怪的毒。”御医看了一眼允乔没有再往下说。
他探查到季般般体内的毒像是春蚕散,但是事关公主的名节,这话也不能随意说出来,日后若是大北需要她和亲,这话传出不似体面,况且他也想不出男子才会食用的阳散怎么会在女子体内。
“什么毒?”允乔问。
御医摸着胡须,“许是我查错了,眼下二殿下受了刺激,汤药灌不下去,人醒不了恐有危险呐。”
允乔努力让自己淡定,她点头,“我会让公主喝下汤药的,我送您,有劳太医。”
御医将药箱的绳索往肩膀内侧提了一下,见人离开了,顾司宜一个快步溜进了屋子,屋内充斥着药味,味道很像那年的琼露殿,屏风挡住白色床幔,顾司宜到季般般身侧。
她不敢掀开帐幔,床上的人虚弱的很,隐约能看清五官,顾司宜心口一阵酸楚,她还是掀开帘子,季般般的手臂被木板固定住,顾司宜抹了面颊上的眼泪,她不敢耽误。
从袖中拿出药盒,盒子里装的正是景听尘交到她手里的赤兰,能救命的药,她坐到床沿上,将药拿出含在嘴里,俯身把嘴里的药渡给了季般般,直到季般般咽下,她这才起身,季般般满头的汗水,她只能拿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拭一番。
允乔还没有回来,顾司宜掩上房门退了出去,允乔往旁侧躲了一下,看着顾司宜离开后,她才出来。
第87章 利用
翌日的朝堂乱成一锅粥,太后从昨日那场惊吓中还未缓过神,不少大臣受了些轻伤,称病也未上朝。
宫门口悬挂着三具尸首,小太监提着水桶守在宫门口,鲜血滴脏了石阶便要立马上前擦拭干净,连着几日,直到那三具尸体变成干尸,锦衣卫才将人放了下来。
朝堂上,太后坐在珠帘后,手撑着脑袋,皇宫但凡死了人御膳房养的猫便要不安分好几日,吵的各宫不安宁。
对于纪恒连同纪桐造反的事情已经盖棺论定便没人再揪着此事不放,池阁老说:“礼部同刑部如今得提个主事的才行。”
太后端坐起身,身侧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挥着团扇,一场大雨后关卫并未降温,反而更加燥热了。
太后说:“依照规矩,尚书撤职由侍郎上前顶替,但封侍郎年龄尚小,尚书的位置怕是坐不下来,刑部不比往年,如今大理寺的职位都分散在刑部和锦衣卫中,刑部活儿多了,刑部的侍郎如今还在诏狱问审,近年来科举暂停,朝中竟连可用之人也挑不出了。”
“礼部是文职,听闻翰林院有一讲师出生三姓九族的阮家,又是阁老的学生,太后不如考虑一下此人入礼部当值,将侍郎的位置上提,由此人辅助封侍郎。”景白烯移动着轮椅,话罢,他看了一眼池昌庭。
池昌庭想提的话被景白烯脱口而出,本该感激的神情却透着迟疑,景白烯对他一笑。
景白烯这么说了以后,朝堂众臣开始附和,这次铲除了纪家,也等于是给那些跃跃欲试的旧臣敲响了一个警钟,大家对池阁老当政有怨也不敢提。
太后看向景白烯,又无臣子持反对意见,摆手便同意了此提意,太后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朝中都是些老骨头,各世家的公子听闻整日都只知吃喝玩乐,连科举也不愿参加,今年的秋试,各爱卿家中可有参试的?”
众臣咳嗽一声相视不敢说话,将头埋的更低了,家中能有一人身在翰林院便不错了,关卫这地儿像是着了魔障一般,凡是在关卫养大的孩子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但是将孩子养在别处的,及冠之时还能有一番作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关卫的官宦孩子排挤贵胄,贵胄又瞧不上商户,一家出了老鼠屎便染坏一缸米。
太后见无人说话应声,便说:“刑部暂由景将军担任,由钟其阳之子钟攸绝担其刑部侍郎一职辅佐将军打理,另外,七处营一日还在,那仓处营便要有个管事的,哀家见奏则上让二公主执手掌管仓处营,哀家便允了。”
季姓人如果不握官职,那便是坐实池阁老架空皇权的说辞。
太后心里早有预谋将自己弟弟安排到朝中做事,安排了池阁老的学生,这时再提出将钟攸绝放到刑部,便没人能持反对意见,毕竟又是给景白烯打下手,至于季般般,七处营如果能起死回生,那这季般般这颗棋子安排在仓处营便是对的。
朝堂这股子热风吹的很急,下朝时众臣都擦擦额头的汗水,如今上朝等于是听个结果,谏言这事儿在这个朝堂已经用不上了。
景白烯一出大殿便摘了官帽透气,大宝迎上去推着轮椅,部分臣子朝着景白烯道喜,景白烯面上瞧着随和,但是寒暄拍马屁的大臣也不敢多在他面前晃悠。
大宝走了小路,这里回将军殿较近一些,大宝笑说:“恭喜将军升职。”
景白烯面色自然,“事情可压下来了?关卫所有的木偶都消除了没有?”
大宝目视前方说:“已经全部收了并且都烧了,太后赐的将军府今日已让人打扫好了,将军不去大帅府住吗?”
景听尘在关卫有府邸,当年封号的时候先皇一并赐给景听尘的,而景白烯这次赐住的将军府自然是比不了的,景白烯说:“大帅府毕竟是听尘的居所,往后我们长期住在关卫,住将军府岂不是更自在些,绾绾怎么样了?”
大宝说:“绾姑娘那日淋雨后病了一场,近来都是祖医师拿药给她续着命,将军这几日都住在宫外都未曾去看过她,今日将军难得要回去,好好同姑娘说道说道,也让她多吃些东西才好。”
景白烯不是不回将军殿,他这段时间一直只敢躲着顾司宜,他怕顾司宜再问起顾家的事情。
他此生还从没怕过什么,但是面对这个妹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抿着唇问:“听尘到哪儿了?”
“大帅这时应该回来了。”大宝望向天,万里晴空太阳阴毒,飞鸟都不愿经过房檐。景听尘听说纪桐造反的事儿马不停蹄往关卫赶,景白烯养的那些鸽子也耗的差不多了。
这些鸽子养着费神,他另外养了几只大雕送信用,鸽子这几月的损耗不小,他让大宝又买了一些新的乳鸽放在将军殿中饲养。
顾司宜时常能见白鸽在将军殿晃动,她被看的很紧,祖叙言听了景白烯的话,不让她出去。
她早晨起时太史院来了人,不过被大宝打发走了,顾司宜近来不与人说话,她是怕祖叙言再问起中了春蚕散的事情,祖叙言没将这件事跟景白烯说,毕竟景白烯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