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万心凤花容失色,一双斜挑的丹凤眸惊疑不定地看向初一:“不过、不过便是一套玉茶盏罢了,我也只是随手一拿罢了,我家府里还有好几套呢,太子是不是搞错了?”
“哦?那恐怕府上另外几套玉茶盏也是来路不对了!”初一从袖中掏出江远声藏在鸟笼下的那本账册和江三郎誊抄的那两本账册,放在了皇帝面前,“此乃户部尚书江远声被拘入刑部大牢后,儿臣无意中在江家发现的。账上所书条条款款,俱是户部这一年以来无端不见了的库银数目、珍品宝物及各国贡品。其中包括各州府税银共计三十二万四千零八十六两,玉制茶器碗盘共计六十三件,金玉首饰价值约计十万三千两。当中包括父皇寿辰时,各府朝贺的比肩红珊瑚树两棵、南海夜明珠十六颗;太后大寿时,春州上贡的灵芝、雪莲草及这套玉茶件。据儿臣所知,江府之中被刑部郎官连搜三次都未找出这些失物,儿臣调看过吏部这几年来的人员调配,眼下的户部侍郎梁芳,原是中陲小县城的七品知县,但自从万梁结成通家之好,他便升任京畿要员,可谓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提拔他的正是万姑娘的父亲当今太师万大人。据此,儿臣斗胆猜测,梁芳利用职务之便,行贪腐之事,并将其中不少宝物进献给了万大人。倘若皇上愿意,儿臣愿亲自前往万府一查究竟,只是不知……万姑娘,可愿领路?”
说完,他的脸终于完完全全转向了万心凤,那双宛若星河璀璨的黑眸里,赤裸裸的讥讽一丝不落地照进万心凤的眼中。
万心凤捂着胸口,终于明白眼前这人,芝兰玉树的皮囊之下,藏了一颗怎样冷酷的心。
皇帝见太后已经夺过那两本账册飞快翻看起来,便想上前阻止:“母后,此事朕也还在调查。这玉茶盏的事,是朕疏忽。朕先前忘了跟母后说,这茶盏是朕做主把它赏给贞儿后,贞儿不喜欢转赠给了太师的。太子所言,不过是无端猜测……”
太后也不接话,只将那账册来来回回翻了几页比对过后,脸色近乎铁青,待看到最后时,再忍不住拿起面前那只玉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气极反笑了起来:“皇帝说得好,哀家十六岁入宫,至今四十余年,却是头一遭听到这样的事!他万淙安算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我们王府里的一个马夫罢了,如今仗着自家妹子在宫里当贵妃,混到万人之上的地步却无半分感恩收敛之心,连带着那户部侍郎不过是嫁了个女儿去万家,便胆儿肥到将哀家的寿礼偷偷送进了万府!进献给哀家的东西,哀家面都不曾见,倒让他们家的黄毛丫头拿出来放到哀家面前显摆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其居心为何,皇帝果真不知?这起子奴才,眼里哪里还有哀家,还有皇帝?!”说着,她起身站了起来,“事已至此,皇帝也不用再百般袒护解释了。你放心,以死相逼那一套,哀家也腻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为了个女人费尽心思和我这个母亲作对,哀家如今也算是看透了。自今日起,哀家再不会管皇帝的事,皇帝不是一直想立这狐媚子为后吗?如今只管下诏就是,别说立后,就是把这朱氏江山改了万姓,哀家也不会再多说半个字!”说完,拉着初一的手,便要往暖阁外走。
初一有些动容,侧目看了太后一眼,她虽然脚步稳健,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却是用了极大气力,任凭皇帝在身后连呼了几声“母后”都是头也不回。
“太后……”
“不必说了,哀家、哀家这心,是真的寒透了!”太后摆了摆手,扭过头去,眼角似有泪流下,平日端庄的脸,有一瞬的崩毁,是真正属于迟暮老人的那种无奈和颓意。
5
元宵这日,因着太后被上次的事情激怒抱病,宫中气氛也有些低迷。初一自宁荣宫请安回来之后,便带着月云旗回了书房。
“刑部那边有什么动静?”
“梁芳收押之后,唐令铮倒是很痛快地把江尚书给放了出来。毕竟梁家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也容不得他狡辩。最可气的就是那万淙安,不仅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梁芳身上,还在三司会审的现场,声泪涕下痛陈自己的罪过,说自己识人不清,误信奸人,还说什么回家就让儿子休了那梁芳的女儿!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敢情他们俩穿一条裤子做了这么多坏事,现下人家梁芳抄家丢命,他儿子还能换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呗!”月云旗义愤填膺地捶了一下桌子。
低头忙碌的初一见书桌被人捶了一记,才抬头看了月云旗一眼:“你这么生气有什么用?皇上要严惩还是轻罚,都不是咱们能控制的。”
“说起这个,我就更气了!你说这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梁芳说穿了还不就是万淙安养的一条狗?我用屁股猜都能猜得出来那些赃银八成都进了万家,皇上居然只是轻飘飘地罚了他一年俸禄,就那点钱,怕是连他贪没的零头都够不上吧!这么大的事,换作旁人早掉脑袋了吧,偏是这姓万的,皇上连官阶都没舍得降他半级就草草了事了!”
初一苦笑了一下:“他这是爱屋及乌,若重惩了万淙安,最伤心的人势必是万贵妃。说起来,兴许……他对她,倒真不是寻常帝王妃子之间的感情。我们外人,大抵没办法揣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殿下!”梁公公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见初一说完话,才笑眯眯上前道,“谢姑娘求见!”
“谢姑娘?”初一一愣,眉梢立时飞上喜色,“你是说……阿宴进宫了?”
“正是!”梁公公笑得颇有深意,“不过,谢姑娘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江大人呢!”
月云旗一听乐了:“哎哟喂,这算是唱的哪一出?带着奸夫会情人?还是……”他话未说完,已经被初一一记冷冷的眼刀吓得连忙闭了嘴。
“请他们进来吧!”初一眼中的热切在听到江同殊同行后,果然降了几分,提笔沉思了片刻,却是从桌案底层拉出几页白鹿纸,接着低头写起东西来。
“微臣江同殊,参见太子殿下!”
“民女谢宴见殿下安!”
两个不甚有诚意的声音先后响起,换来的是初一头也没抬的一声低应:“嗯!”
月云旗心知主子心情欠佳,也收敛了刚才不正经的样子,垂手立于一旁,一副面无表情的石雕模样。
“同殊此来,首先是要代家父谢殿下此番出手相助,解我父子的牢狱之祸!”江同殊上前一步,很是诚恳地一揖算是拜谢。然而视线对上初一面前的白鹿纸时,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谢宴。
谢宴见状,只好干笑了一声:“呃,这白鹿纸用得可还行?喜欢的话,下次我让殿下再匀点给你?”
江同殊神色黯然,显然对于谢宴送自己的礼物是从太子这里讨去的这件事很是在意。但他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冲初一又揖了一揖:“此外,微臣还想请问太子,当日在微臣书房,是否无意中拿走了什么不该拿走的东西?”
谢宴愣了愣,今天一大早江同殊就跑来邀她一同进宫,说是要当面感谢初一,她自己也因为上次分别时初一犯了胃疾的事而忧心了几日,所以不曾多想就答应了。
但是这“拿走了什么不该拿走的东西”的事在来的路上,他可是只字未提啊!
初一眉梢微挑了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视线先是在谢宴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才落在江同殊的脸上:“这大过节的,本宫还以为你们是来给本宫拜年呢。敢情,同殊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微臣不敢。微臣与殿下有过数面之缘,相交虽不算深,但觉殿下气度雍华,并非鸡鸣狗盗之辈。所以特来求证,倘若殿下是无意中得了微臣的东西,还请当面归还!”江同殊话虽恭敬,语气里却分明带了一丝愤意。
初一也不生气,转头看向谢宴:“阿宴,那日我们同进同出,片刻未曾分开,你可曾见本宫乱动过江大人房中任何东西?”
明明他陈述的是事实,但谢宴莫名就觉得他那句“同进同出,片刻未曾分开”被加重了语气,听得异常刺耳。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她只好小声道:“同殊,你到底丢了什么?那日,我确实不曾见他乱拿你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贵人事多,想是忘了呢?不若微臣再说得清楚一些?”江同殊脸色微红,眼睛却仍是盯着初一,“来的路上微臣也问过宴儿了,宴儿亲口承认你们是在微臣那只锦鸿鸟笼里找到我爹那本账册的,那鸟笼的暗格里除了账册应该还有旁的东西吧!”
“哦!”初一恍然道,“同殊说的是那个呀!”
江同殊一听,激动得上前了一步:“果然是殿下拿了?”
“那倒没有!”初一连忙摆手,却又不慌不忙地起身招呼他们在一旁的圈椅上落座。谢宴看江同殊着急的样子,焉会不知初一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于是趁落座时在初一臂上轻轻拧了一把。
初一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同殊不曾问过江尚书,他将账册放进鸟笼的时候,将你笼内原本藏着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江同殊脸涨得通红:“我爹说了,他只是无意中见我开过那鸟笼的暗格,所以匆忙把账册放进去的,当时时间紧迫,里面原来装着的东西,他并不曾看,只是随手就、就留在桌上了!”
“桌上?”谢宴一听,也隐约记起当时进入江同殊书房时,确曾在他桌上见过一张小字条似的东西,连忙看向初一,“你真拿人家东西了?”
“同殊这么着紧,本宫还以为那暗格里还有旁的宝贝呢,但如果只是字条的话……本宫确曾拿起过。”初一说到这儿,恰好有宫女近前奉茶,他顺手接过便掀起杯盖吹了两口。
“那后来呢?”谢宴急得瞪了他一眼,怀疑这家伙今天是不是故意想气死人,明明看到同殊急得脸都白了,还一副慢吞吞的样子。
“后来,本宫发现那字条是写给阿宴你的……”
“还请太子将那张字条交还在下!”不等初一说完,江同殊已经急急打断了他的话,寒冬时节脑门上却生生急出了一层白毛汗。
初一正色看向江同殊:“既是给阿宴的,本宫自然应该物归原主,所以本宫把它给阿宴了!”
谢宴一听,立时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给我了?!”
“你不记得了?当时咱们在同殊卧房的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