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房中没点灯,好像没人在家一样,她先是按了按门铃,又敲门,给贺西洲打?电话,都没有回应,一时心里?也?有些不放心,打?开智能锁的数字键盘,输入了房子?密码进去。

客厅漆黑,没有任何?光亮,沈星微走进去找到了灯的开关,眼前骤然一亮,随后?她就看见了客厅有些乱,桌上摆着一些外?卖食物,但只吃了一半,没有收拾。垃圾桶不知道怎么踢翻了,很多纸掉落出来。沙发上也很乱,抱枕掉在地上或是随意摆放,干净整洁的地面也?出现不少脚印,看起来很脏。

沈星微尝试喊了几声贺西洲,没得到回应后?她上了二楼。二楼的布局与一楼大不相?同?,几个房间的门都关着,她一间一间地去寻找,发现这些房间没有空闲,有收拾干净的客房,还有书房和置放着健身器材的房间,直到推开最离间的门,才算是找到了贺西洲的卧室。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冷空气开得很足,扑面而来各种药物混在一起的味道,十分怪异。

“贺西洲。”沈星微站在门口往里?喊,隐约看见床上趴着一个人,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他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沈星微点亮灯,发现房中铺了地毯,脱下鞋子?快步进去,来到床边一看,果然是贺西洲本人没错,但他面容上全是红,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床头还放着折叠药架,上面挂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输液袋,针管垂在地上,像是随手一放。

沈星微小?心地将软针管捡起来,把药架推到一旁,在贺西洲的床前蹲下来,推了他两下,低声喊他,然后?又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感觉到热度滚烫,显然正在高烧。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沈星微,她正蹲在床边,口罩遮了大半脸,只露出一双映着微光的眼睛,眼底似乎带着一丝担忧。贺西洲浑身像着了火,烧得喉管连通着肺部都疼得不行,嗓子?渴得要裂开,脑仁更是被?千百软刀子?一起刮着,痛苦至极,身体难受到了极点。

前两天把沈星微送回家之后?,贺西洲就接到了发小?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到了本市,喊他出去喝两杯。

贺西洲的朋友不多,其中两个还在国外?念书,赶在不是过?年的时候相?聚是很难得的,还是这种都带了女朋友的情况下,所以他当即就拐了弯直接去了他们约的清吧,几个人要了个安静的卡座叙旧,玩到快六点才回家。贺西洲并没有喝多少酒,把发小?带回来随便扔在客厅的沙发后?,他就自己上楼洗澡睡觉。

谁知道一觉醒来就爬不起来了,四个发小?三个都中招,仅存的一个居然是来之前就感染过?流感。几个人躺在他家沙发要死不活,贺西洲撑着身体勉强打?了车送他们回去,自己买了药吃,本以为只是一场小?感冒很快就过?去,结果吃完药没多久就开始发烧,等他朋友来家里?看望情况的时候,贺西洲已经烧到不省人事。

因为流感的传播,医院没有多余床位,发小?就在医院拿了药请了家庭医生给他在家扎针。这两天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少有清醒的时候,病情严重到意识恍惚,响个不停的手机早就被?他处理了,连给学校请假都没力气。

贺西洲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病得太厉害导致他出现了幻觉,就好像这几天他一直以为自己给沈星微发了信息,但每次意识稍微清醒时,就发现手机其实早就因为他嫌吵而静音后?,扔到了床下面。

而且沈星微应该正在生气,不会主动?跑来找他。

“怎么办?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啊?”沈星微推着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惊慌,“贺西洲,你醒醒,刚刚是不是睁眼睛了?”

贺西洲本来已经合上的眼睛又睁开,努力往沈星微的脸上看了看,恍惚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幻觉,沈星微真?的跑来了他家,伏在他的床边,关心他的身体状态。

“你是不是快死了啊?谁让你去酒吧,真?是活该,都夜里?了还不好好回家睡觉。”沈星微自顾自地说着,又担忧地说:“吃药打?针都没好吗?那你会不会传染给我啊?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呢?”

贺西洲在生病时,心情特别烦躁,好像沉郁的情绪压在了心头,让他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消解,手机响个不停时他觉得吵得要死,家庭医生来扎针时他拒不配合,发小?喊他吃药他更是打?翻了水杯。

奇怪的是,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话的沈星微却?没有让他觉得吵,反而让他充满躁郁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开始缓和?。

昏暗的小?灯下,黄色的微光覆在贺西洲生病的面容上,微睁的眼睛看起来无?精打?采,俊脸显得很脆弱。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轻轻眨了眨眼,又慢吞吞地伸出手,抓住了她落在床头的手,顺着手腕往下滑,滚烫的热意顺着皮肤滑过?,然后?与她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第20章 第 20 章 沈星微一下就被他t?攥住了……

贺西洲的手滚烫到灼烧皮肤, 指尖落进她的掌心里?,好像在缓慢地摸着她掌中?的纹理。

不知道是无意识的乱摸,还是在她掌中?确认什么。

“贺西洲?”沈星微看着他, 低唤的声音隔着口罩, 显得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一种处在梦中?的朦胧。

贺西洲握住她的手,摸了好一会儿, 才像是从枯竭的胸腔里?匀出了一口气, 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星微蜷起手指, 想要?把手收回,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他勾住了, 虽然没有传来任何力道,但沈星微还是停下了收手的动作,说出的话很有攻击性,“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家里?了。”

贺西洲轻轻眨眼,很快眸中?晕染出懒怠的笑, 慢声说:“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是啊。”沈星微应了一声,又接上后半句, “但是也差不多。”

贺西洲说了两句话, 脑袋稍微清晰了些,想起自己的流感?是具有传染性的, 就费力地摆了摆手,“你快回去, 别靠近我,小?心被传染了……”

沈星微就知道这个病有很强的传染性,当下站起来与他拉开了距离,然后很严厉地批评道:“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学生整天去酒吧鬼混什么?半夜了还不回家, 就那两口酒有什么好喝的?自己买回家喝不行?谁知道你安得是什么不正经的心思?。”

贺西洲听在这一通斥责,想要?解释但嗓子喑哑,浑身无力,又觉得解释起来太?费口舌,最终只在心里?对那几个发小?反复骂了几遍,然后表面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敛着双眼,稍显浓密的眼睫盖住了瞳孔,像个做错事的人。

平时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现在却趴在床边,耷拉着眉眼,看起来病恹恹的,莫名让沈星微觉得他很像路边被丢弃的可怜流浪狗。沈星微向来是一个热爱小?动物的人,流浪狗看起来那么可怜,她哪里?还能再加以?训斥。

沈星微板起脸,严肃地对他说:“贺西洲,你快点说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

贺西洲趴着缓了一会儿,才用哑了的嗓子慢慢说:“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不去哪里??”沈星微觉得他又变得狡猾起来,故意不将话说全,使得这句保证没有效用,就强调道:“不去酒吧!”

贺西洲冤枉死了,他嗓子疼得厉害,浑身乏力,说话着实费力,但沈星微又看起来很正经很生气的样子,因此他只得顺着说:“我以?后……不去酒吧。”

沈星微听到他这话,虽然与自己要?求的有些出入,但是见贺西洲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觉得可以?暂时对他宽容一些,于是她走到房间?里?面,将窗帘拉开,窗户也敞开,一股夏季的热风扑面而来。转身时就看见地毯上有一个手机,这肯定是贺西洲的无疑,她走过去拿起来,屏幕自动亮起,上面显示了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显然贺西洲在房间?里?闷头睡觉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发疯地联系他。

正当她想告知贺西洲学校里?的班长在找他时,手机突然来了电话,备注上只有简单的“丁岭”二字,她扬声道:“贺西洲,有个叫丁岭的人给你打电话!”

贺西洲闷声:“接。”

沈星微接了电话,还没张口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年轻的男声,“喂贺狗,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啊?情况还好吗?”

沈星微连忙应道:“他情况不好,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快死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她故意将话说得严重,是希望这个叫丁岭的人能够快点给个解决的办法,毕竟贺西洲的身体真的很烫,正在高烧。

“呀,嫂子吗?”谁知道丁岭非但没有对贺西洲的病情表现关怀,反而非常自来熟地跟沈星微聊起来,“前两天本?来说要?喊你出来一起玩的,但是贺狗非说你睡得早就不叫你,不过那天我们去的都是清吧,还是朋友开的,环境都干净着呢,没有外人,就是没防住流感?,嫂子这几天怎么没跟他联系,是贺狗惹你生气了吧?”

他絮絮叨叨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从贺西洲嘴里?听的还是自己瞎猜的,但是又好像跟贺西洲很熟稔,一口一个“嫂子”,分明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笃定她和?贺西洲的关系。

沈星微听着听着,就觉得闷在口罩里的脸有点发热,耳根子也染上了微红,她朝床上的贺西洲觑了一眼,好像是怕贺西洲听到什么一样,悄悄将手机听筒给捂住了一些,又低声说:“那些都不重要?,你快点想想办法,贺西洲要病死了。”

“哦,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叫的家庭医生已经到楼下了,麻烦嫂子去开下门让他们进去给贺西洲扎针。”丁岭说:“你也别太?担心,他打了两天的针了,今天这再打一次,剩下几天吃吃药多喝水应该就差不多了,流感?这玩意儿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星微发现这个人的话真的很多,她没好意思?打断,拿着手机出了房间?下楼,果然听到了门铃声,于是快步过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两人,一个中年女人和年轻的男人,他们手里?提着医药箱,询问道:“贺先生在吗?我们是来给他扎针的。”

沈星微赶紧将两人请进门,就见这两人在门口做好了杀菌防护,然后才进了贺西洲的房间?。

电话已经挂断,丁岭说他在那边照顾其他人走不开,等空闲了就来看贺西洲。沈星微就抓着手机站在门边往里?看,看见两个医生各自分工,一个挂药袋一个给贺西洲测了体温,很快就给他扎上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