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苏云儿却笑道:“云儿不恨嫁,养在父母身边多尽几年孝不是更好?再说了,再好的夫君比得上家人待云儿好?”

威远侯被爱女的话熨帖得心头舒畅,真没白疼她。

威远侯夫人还以为苏云儿得帮着自己说说这爷俩,没想到反水了,她拧眉训道:“合着你们仨都是拎不清的,行吧,以后让她成老姑娘养府上吧,看人背后不戳断威远侯府的脊梁骨。”

威远侯笑着打哈哈,“这不是你先提的,等云儿养大些再出嫁嘛……”

桌上还有外人,威远侯夫人不好发作,侯爷在外的脸面还是要给的,遂乜了侯爷一眼,低头吃了口莲花露。

威远侯夫妻二十载,侯爷见妻子如此,知道是要翻篇了,便又问起儿子最近在职的事务,威远侯夫人也开始与李欣安商量年底嫁娶的细节,徒剩苏云儿一个人戳着水果怪无聊。

她想着陆祁镇考上秀才必然要考举人,正好姑苏没有国学堂,他少不得要去江都进学,恰好哥哥外放到江都任职,若是跟去岂不是能再会!

这个想法一旦生成就再难摈弃。

苏云儿听哥哥谈到江都,故作兴意盎然状,“听闻瘦西湖荷浦熏风景致秀雅,云儿也想去瞧瞧……”

苏言叙笑道:“这有何难?云儿随哥哥一同去江都,玩几天再回来也使得。”他话音刚落,余光瞥见自己母亲瞪来,默默垮了肩。

苏云儿可不允许哥哥在这时候认怂,但她也不敢看母亲脸色,水盈盈一双妙目孺慕地望着哥哥,听哥哥一说完,明眸蹙然炸出璀璨的光华,瞧着欣喜之极。

他苏言叙就是死,也不能让妹妹这双眼黯淡下去。

顶着母亲凌迟的目光,苏言叙俊美的脸上表情微僵,却仍梗着脖子道:“到时候哥哥让好手护送云儿回来,安全自是无忧。”这话是说给母亲听的。

太弱了哥哥!

你这气势不太行啊!

苏云儿眼看哥哥要废,烁烁星眸幽幽转到威远侯身上,侯爷陡然接到爱女柔弱幼犬般的眼神求助,下意识就要应允,威远侯夫人插嘴道:“这一年要给云儿相看,你把妹妹带走万一选的人不合她眼怎么办!”

苏云儿无法,只得直面母亲,在母亲面前可不是眉眼官司那么简单,她撒娇委屈:“母亲,等云儿从江都回来再相看也不迟……”

苏言叙附和道:“是啊,也不差那几天……”接到母亲骇人的眼神,顿了顿改口道,“那十几天……”

“你也知道此去江都要耽搁半个月,若是你妹妹玩性大发,你又惯是顺她意的,少说不得一个月!”

苏云儿想,陆祁镇,为了你本小姐也是拼了!

第043章 | 0043 第四十三章 卖货心机

她手在桌下狠狠拧了大腿一把,她哪吃过这种苦,顿时眼里泪光闪烁,惆怅道:“云儿知道母亲为云儿的婚事操心,只是云儿想着……若是就此嫁人,以后再回娘家……”她眷恋地看了看家人,“也只能是小住一两日,再不能长久地陪在父母哥哥身边共享天伦之乐……”

她顿了顿,望着母亲柔声道:“云儿见母亲为家操劳半生,自己从未有过舒心玩耍的时刻,云儿心疼之余,明白以后云儿若做了当家主母也会如母亲这般,为丈夫为孩子,难有为自己活的时候……再者……”她悲伤地将目光转向哥哥,“云儿和哥哥自小相亲,如今我兄妹尚未成亲是最亲的一家人,他日哥哥娶妻云儿嫁人,便是两家人了……再不能徜徉哥哥身边肆意撒娇……”

这话说得苏言叙心如刀绞,妹妹嫁人,他要看上一眼都要先下帖子去府上相问,时机合适才可登门,哪能想见就见。

知女莫若母,威远侯夫人看惯了苏云儿的把戏,但听她如此情深意切也有些惆怅,谁不想儿女承欢膝下,若不是为了苏云儿以后的日子,她哪里想让她出嫁?她这女儿娇气得紧,她也想把她养在眼皮子底下护着啊!

威远侯在外威仪俨然,听爱女此言,不由得叹息一声,对苏云儿道:“想玩就去玩,”又转头对夫人柔声道:“便是多养两年在家又怎么了,我威远侯的女儿还愁嫁?夫人也别太焦虑,好好享受儿女绕膝的福。往后我们越来越老身体逐渐衰败,儿女各自成家,再难有现在这般轻松欢聚的时刻了。”

威远侯夫人点点头,“侯爷说得是。”

虽然苏云儿奸计得逞,但害得父母哥哥忧愁,她心里自责,便请缨道:“说起来,女儿最近练了一支从西域传来的新舞,还未在人前展示过,不如趁此家宴献舞一支?”

苏云儿爱美,也爱跳舞,世家大族的女儿不抛头露面,学的舞都跳给家里人看了。

苏言叙知道妹妹的心思,连忙道:“是上次要我学的那首曲子吗?”

“对!哥哥你奏琴!”苏云儿起身,仆从熟稔地把摆在堂**的巨大摆件挪开,大堂就成了苏云儿的舞台。

苏言叙着人取来他新买的竽,吹调试音后,苏云儿给了哥哥一个眼神,苏言叙起调,苏云儿应声踮脚,抛袖起舞。

威远侯夫妻俩见儿子女儿能歌善舞,仪态蹁跹,又体贴孝顺,心里甚是安慰。

那边苏云儿舞态生风,这边陆祁镇正把货物匀给张鹤鸣,一边放入他的箱箧里,一边说着大致的价位,张鹤鸣听了,大部分记不住。

陆祁镇道:“没事,你大概知道哪些精贵哪些便宜就行,卖过几天你自然就记住了。”

张鹤鸣把箱箧整理了,“那明日你早点来喊我,不要惊动我爹!”

陆祁镇点点头,“你早上吃饱点,上午得跑好几个村。”

张鹤鸣应是。

翌日一大早,陆祁镇喊了张鹤鸣一起出发卖货,两人取道后山,路过尼姑庵,他看了眼桃林。

上次来,桃花绯然,这次再来,已硕果累累。

张鹤鸣道:“咋啦,想吃桃?”

陆祁镇摇摇头,“你知不知道那桃林后面有个很陡的山坡。”

张鹤鸣作出嫌弃的表情,“我咋不知道?我掉下去过!”

陆祁镇笑道:“摔断骨头了?”

张鹤鸣摆摆手,“这倒没有,落到那种长刺的白花藤蔓里,扎了一身刺,又爬不上去,搁那儿等我爹来找的。”

陆祁镇道:“前些日子我也掉下去了,扎了一手的刺。”

难兄难弟互看一眼,笑了。

忽然从庵门里走出一个比丘尼,招呼他们,“卖货郎,有没有杵臼?”

陆祁镇露出阳光笑脸,“正巧带了一个!”说着把箱箧取下,从里面翻出个杵臼来。

比丘尼道:“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