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先?前一直由着聂娘子与王家老两口吵也不干预,原来是故意拖延时间。

“那就好,那老头先?前在鱼跃阁可嚣张了,他说要卖人,我?和阿姐还有铺子里的食客都听得真真的,没想到到了县衙便换了口供,矢口不认先?前的话了!我?就不信,那胡老爷一个爱抢人媳妇儿的,能这般好心,花一百二十两银子雇个洒扫妇人!”

他鼓着脸颊,一幅嫉恶如仇的表情,严少煊看得好笑:“放心,他们既敢作恶,定会得到惩罚。”

说完,又?拉着晏小鱼的手往身边带:“虽是由头,但也确实到午食的时辰了,今日便同我?在家吃吧?”

“成。”晏小鱼点点头,“让如意给阿姐送些饭菜过去?,她这会儿还陪着聂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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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娘子心里惶然,即便有晏小月陪着也坐立不安,晏小月将饭食分与她,她也没心思吃。

本就消瘦的脸饿得面无血色,好不容易熬到重?新升堂,进大?堂时还险些摔跤。

同样没用午食,王家老两口的状态可就好多了。两人跪在地上都是一幅气势昂扬的姿态,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直到两个衙役押着胡老爷上堂。

“胡仲财买卖良籍妇人,罪证确凿,花一百二十两从你们手中买聂氏之事,他已亲口认下,你们可还有话说?”

王家老两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瞬间,脸上便一片灰败了,但仍是不甘心,还哆嗦着喊冤。

严少煊面上毫无波动,一挥手,又?有衙役带着当?铺和赌坊的人过来了。

“你儿子在娶亲之前,便染了赌钱的毛病,聂氏的嫁妆,也确实是被他当?掉了。你们欺瞒本官,按律该处杖刑,念在你们年老体弱,且先?给你们存着,再不知悔改,便罪加一等。”

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严少煊一改上午的平和姿态,气势陡然凌厉了许多。

“事情究竟如何,你们从实招来。”

他话音落下,王家老两口心如死?灰,吓得不住地磕头。

“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罪该万死?,求您念在犬子需要有人照应,高抬贵手,绕我?们夫妻二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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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老两口再不敢隐瞒,哭哭啼啼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

聂娘子大?喜过望,看严少煊的眼神满是敬佩和感激。

胡老爷和帮着他物色人选的管事、小厮,全部押入牢中,杖刑之后再等候发配。

王家老两口也要受罚,不过他们这回?未能成事,且年岁已高,刑罚要轻一些,只需挨二十个板子。

关修德用了巧劲儿,疼得他们吱哇乱叫,又?不至于?伤到要害。

倒不是不忍心打老人,只是怕这两个老家伙没了,王家小子没人照应,届时王氏族人只怕还要将他推给聂娘子。

处罚完他们,严少煊问?起聂娘子。

聂娘子早有打算:“民妇别无所求,只愿大?人能判我?与王家义绝。”

义绝?!先?前看走了眼再不敢出声的围观百姓这下又?瞪大?了眼睛。

大?楚百姓若想解除婚姻关系,不外乎三种方式休妻、和离、义绝。

其?中,义绝是最决绝的一种,一般用在夫妻中的一方对另一方或是他的亲友有殴、杀行为的情况下,有过错的那方需得受官府刑罚。

这不止是夫妻二人情谊破裂,更?是宣判他们背后的两家人反目成仇,日后哪方若敢再做纠缠,还得受一年的牢狱之刑。

义绝的条律对汉子和女子、哥儿并?不公平,女子和哥儿只要生了害人之心,便能被判处义绝,汉子却要真的动了手,并?造成严重?的后果?后,才会被惩罚。

因‘害人之心’无法验证,求官府判处义绝的女子、哥儿即便没错,也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所以很少有人选择用这种方式解除姻缘。

像聂娘子这情况,先?前便与她相公动过手,而且她相公在她门外冻伤的,只要王家老两口咬定她存了害人之心,她定然逃不开刑罚。

不过晏小鱼略一思索,便明白?她的心思了。

和离需得汉子写放妻书,休妻要承认自己犯了七出之条,这两种方式都得冒着日后王家再来纠缠的风险。

唯有义绝,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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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完打的王家老两口被衙役从行刑的屋子里抬出来,一听聂娘子求严少煊判他们义绝,顿时眼冒精光。

“大?人,聂氏同犬子动手可是她亲口承认的,她险些害死?犬子,想要与我?们王家义绝,她自个儿也得受刑!!”

王老头趴在地上,阴冷的目光在聂娘子身上梭巡。他儿子人事不省,即便有过错,也无法受刑了,聂氏却免不了。

晏小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站都站不起来了,竟还惦记着害人,真是禽兽不如。

晏小鱼重?重?地咳了一声,又?拼命对着严少煊使眼色。

严少煊见他朝晏小月挤眼睛,顿时明白?过来了,转头对着聂娘子问?:“聂氏,你可愿受刑?”

聂娘子一脸决然:“民妇愿意!”

“好。”严少煊微微颔首,“王家出卖儿媳,王大?郎殴打妻子,本官今日判王家与聂氏及聂家义绝。不过聂氏因无心之失,险些害了王大?郎,所以也要受罚。”

王老头一听,这是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到他们王家头上了?他心里不忿,正要开口,被严少煊扫了一眼,又?将嘴里的话咽下去?了。

罢了,只要那聂氏也要挨打就行。方才他与他家老婆子受的苦,聂氏也得好生尝一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