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这回他不演了,像一根挂在杆儿上的木头一样默默忍着。荆条断了一根又一根,断枝扔得到处都是,成珺倒像是真疯了,在央禾身上发泄着没来由的怒火。

央禾身上的衣服被抽破了,裤子也烂得露出臀上青紫的肉来。不知道第几根荆木断掉时,参差不齐的木茬恰巧划过一条破了的口子,鲜红的血争前恐后地冒出来。央禾这才没忍住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过被吊着气息不足,也没多大声音。

这人与之前那只小狗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成珺被一个无亲无故的胚胎激起的怒气渐渐平息下去,对这样的央禾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兴趣。他绕到omega身前去,将仅剩的一根荆条贴在央禾脸上,说道:“张嘴。”

央禾听话地张嘴,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往地上滴,和止不住似的。成珺嫌脏,要来一团纱布塞他嘴里,央禾乖巧咬住,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不多时血就不再流了。

要不是被吊起来,央禾很少有机会能从这个角度看成珺。alpha鼻梁高挺,眉骨也高,和陆承章一样爱把正装焊在身上,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做派。央禾低头看自己的外裤内裤被拽下来,沾了水的布料摩擦过臀上的伤,好像被泼了一盆盐水在身上。

那根沾了血的凶器在他性器上比划了两下,央禾闭上眼,成珺真要打算把他这玩意儿抽废,他也自认倒霉,不过对方显然没想这么做。那根荆条斜着从他左胸抽到胯骨,又用极快地速度从右胸抽下来,在他身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号,交点处在腹部正中央。

“主人,”央禾咬着纱布含混不清地说,“我愿意给你生一个宝宝。”

令人着迷的omega信息素在空旷的房间里蔓延开来,成珺扔掉荆条转身到沙发上冷眼旁观,想要看看央禾还能有什么把戏。

央禾主动释放信息素,但自己却控制不了,他的腺体受过伤,到底是什么伤央禾自己也记不起来,总之一直都不太灵光,上次被陆承章逼得发情之后更不听使唤了。屋里的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心如止水的成珺也觉得自己后颈微微发热,腺体不自主地释放出一点安抚信息素。

就因为这点安抚信息素,央禾下身便躁动起来。体液悄悄将某个私密的地方湿润,甚至当着alpha的面顺着大腿难堪地流下来,央禾的脸都要被自己丢尽了。成珺有点儿惊诧于央禾身体的敏感,记忆里他并不是那种得到点儿信息素就发情的omega。

为了防止央禾再这样毫无节制地释放信息素祸害了家里的omega佣人,成珺把他放下来贴了一个阻隔贴在腺体上。他身上都是伤,不上药难免又要生病,成珺才不管这些,叫佣人把央禾抬进了阁楼的房间,央禾住了将近两年的地方。

央禾像死狗一样被人扔在地上,等所有人都走后才睁开眼睛。门关上了,周身一片漆黑,央禾咧嘴笑了笑,放心地在地板上昏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央禾撑着三十九度高烧的身体爬起来晃晃悠悠地下楼,光溜溜的身子全都被佣人看去。这就算了,他后背屁股上还都是伤,肚子上画着一个大叉号,身上带着一股血腥气,好像死了的人又爬起来寻仇似一样,把一个omega女仆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水倒在自家主子手上。

央禾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看见坐在餐桌边的成珺便张开双臂扑了过去,滚烫的身体贴着alpha整洁的衬衫蹭来蹭去,还得寸进尺地把屁股坐在成珺腿上,狗皮膏药一样扒也扒不开。

成珺脸黑得能滴墨,放以前给央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干这事儿。他叫人从自己身上下来,央禾圈着他的脖子说了一连串的不,和撒娇似的,怕是烧糊涂了脑子。

“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央禾身上滚烫,又黏黏糊糊的,后背的伤口也实在新鲜,成珺烦得不行,后悔昨天没把他弄死。

“不要,贴贴才能生宝宝,”央禾抱得更紧,还故意朝alpha下身某处坐了坐,“主人和我贴贴。”

早晨起来性欲本就旺盛,alpha的脑子和脑子无法共同应答主人的意志,后者被央禾一抱二闹三贴贴惹起了火,十分活跃地支棱起来,憋屈地压在裤子底下。央禾和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叫嚷道:“主人,你硬了!!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成珺被这无赖搞没了脾气,怕他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就从餐桌上拿了只包子塞他嘴里,托着他的屁股上楼。央禾嘴里含着包子小猴一样趴在成珺身上,眼睛转来转去,最后把脸贴在成珺肩上,啪嗒啪嗒掉了几颗眼泪。

“哭什么?”

央禾把包子捏在手里,哽咽道:“主人,我没有家,你别赶我走了。”

小狗委屈了,一边趴在床上被医生清理伤口,一边捧着包子混着眼泪吃掉,时不时就要斜着眼看成珺一下,生怕他半道路跑了。

成珺左右无事,在床边守着他输液。央禾侧躺在床上,用那只输液的手放在自己被打了一个叉号的肚皮上摸了摸,不高兴地瘪了瘪嘴,莫名其妙耍起了脾气,闭上眼不再看成珺。

成珺和他相处两年,从没见过央禾这副不遮掩自己情绪的样子。在外面这几个月就让一个乖顺的omega性情大变,想必是过得太差劲,受了不少苦。

成珺心里情绪十分复杂,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叫了两年主人的,他这些年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别墅里住着,总归是有些感情。

“孩子流产之后,陆承章怎么你了?”

央禾没说话,成珺皱着眉又问了一遍,央禾腾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跪坐着,成珺看他眼睛通红,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做什么?”

央禾盯了他一会儿,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主人,而后扯着输液的管子扑到成珺怀里贴着他的脖颈大哭:“他把我关起来,用链子拴在我脖子上,饿着我,不给我吃饭,把一根粗棍子插进我身体里面捣来捣去,我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央禾说的和成珺在性奴馆见到他时没什么区别,成珺心里闪过一丝难受,冷声问:“你不是陆承章的omega吗,他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怎么会这样对你?”

“主人,你怎么知道的?”央禾用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成珺和他对视,躲避的眼神转瞬即逝,却还是被omega灵敏地捕捉到。成珺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他怎么会甘心放你走?”

“因为他喜欢我,我知道的。”央禾趴在成珺身上,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但我只喜欢主人,所以一定要回来这里。”

成珺浑身都放松了,用手捋顺着央禾的背,调侃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把他买你的那十万块送回去?”

十万这个数字对央禾来说太过熟悉,他眼皮跳了两下,来不及多想,和alpha轻声说:“主人,求你别再丢掉我。”

成珺不置可否,为他换了最后一瓶点滴后便出去了。

央禾坐在床上环视四周,认出这是成珺的卧室。他只进来过寥寥几次,从没被允许上过床。房间很宽敞,布置也简单,除了墙上装裱起来的一副画,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那画叫人看不懂,全都是些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不像是画家的作品,勉强能算艺术品。央禾盯着那幅画看好久,视线才转移到自己扎着针的手背上来。

回血了。

央禾学着医生的样子关上调节器给自己拔针,但动作还是太笨拙,血从输液贴里渗出来,看上去有点儿瘆人。

央禾顺利地留下来了,成珺没再赶他,对他比之前似乎还要好许多。央禾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主动凑到alpha跟前儿讨好。omega主动起来任谁都招架不住,吃饭时央禾没脸没皮地跪在成珺身边蹭他的腿,惹得成珺烦了就被扇两下。

“你给我老实点儿,”成珺居高临下地瞪他一眼,“待会儿没你饭吃。”

央禾看他没怎么生气,嘿嘿笑着直接上手抱住alpha一条腿,眨巴着眼睛说自己饿,一个十足的小无赖模样。养了两年的狗突然就让主人体验到了养宠物应该有的乐趣,成珺叉了一块色泽诱人的五花肉在他眼前晃晃,央禾把肉咬走,嚼了一阵后咽下去,又得了一块牛排,两眼都冒光。成珺自己没吃饱,把央禾喂得肚皮都撑起来。

央禾尽职尽责地当起粘人精omega,成珺做什么都要跟着,连上厕所都要守在门外。成珺在书房里工作时,央禾就殷勤地端茶倒水,一晚上来来回回在alpha面前晃上十来次,还演技拙劣地把自己绊倒装可怜。

成珺指着门口把人赶出去,央禾一步三回头地瞅他,像是生死离别似的,出去后还不老实,趴在门板上用爪子挠门。成珺抽了身后书架上的戒尺打开门,捏起央禾的手就要抽,却看见他手背上一片那日拔针不当留下的淤青。

央禾哆哆嗦嗦地举着胳膊认错:“我错了,主人打吧。”

成珺拿起央禾另一只手来啪啪打了十来下手心,警告他再不老实就用戒尺抽脸,又把人放进书房里。

央禾这回老老实实地蹲在一个角落里不打扰成珺开会,鼓起腮帮子对着红肿发烫的手心呼呼吹气。成珺余光看见他这副蠢样,心道以前怎么也没发现这小狗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自打央禾回来后,家里就添了些生气。放在以前,央禾怎么也不敢在成珺没叫的情况下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现在就算挨打也不要待在里面,脸上明晃晃写着“舔狗”两字,恨不得给自己屁股里塞个尾巴。

早晨,成珺健身完从地下室上来,一眼看到央禾在厨房里探头探脑。成珺擦着头发走过去,倚在门口看见锅里正温着着牛奶。央禾没察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挖了一勺糖丢进锅里,几秒后仿佛觉得不够多,又挖了几勺丢进去。

白糖少了一小半,央禾心虚地把调味瓶往里推推再关上柜门。成珺没戳破他,放轻了脚步离开。吃早饭时,央禾像昨天一样往成珺脚边凑,被赏了一片抹了果酱的面包在手里。央禾三两下吃完,好像被噎到了似的,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牛奶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