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那不正是放榜的时候?
他还没说话,倒是那老先生先摇了摇头,似在叹息:“女子竟想入朝为官,命比天高啊!”
谢缓没再说话,只与段严玉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段严玉付了账,两人并肩离开了天下居。
行在街上,谢缓喟叹道:“也是世事无常。”
像是看出谢缓在惋惜,段严玉顿了顿才说:“那女子尚年轻,三年后还可再考。”
谢缓也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
原以为这事儿就算过了,可过了五六日,竟有人上鼓院敲响了登闻鼓。
告,春闱舞弊。
敲鼓的是个年轻女子,据闻也是此次春闱的考生,名秦鸣壁。
第33章 第33章 春闱舞弊
这日,段严玉下了朝后急匆匆跨进府门,步履急促,一边又对着紧跟在后面的慈小冰和全千秋吩咐。
“小冰去找人!一定要把人找出来!她受了伤,定然走不远。再打听打听今日鼓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秋再去查一查左丘临。他是中书令左丘士闻的长孙,原是国子监学生,查他从前课业、历来交友,再看看左丘士闻近来和哪些大臣交往密切。”
“都尽快!”
慈小冰和全千秋齐齐答了一声“是”。
刚进府,胖胖的老管立刻迎了上去,对着段严玉笑眯眯地问候:“王爷下朝了?”
段严玉敷衍点点头,可下一刻又急急停了步子,扭头对着管问道:“谢缓呢?”
老管笑着道:“这时候……应该在马院喂马。”
段严玉点点头,扭身朝着马院去了。
慈小冰和全千秋分别领了任务,没有跟上去,而是转头又出了府,分头上马离开。
段严玉脚步匆匆,一路朝马院去了。
初春葳蕤,院中一棵杏树开了花,叶片翠嫩,簇簇芳菲娇艳,白白红红两不真。龙媒那黑小子是个没长脑袋的,正梗着脖子去咬树上满枝娇色的沉沉花枝,然后被春生鼓着嘴拍了两巴掌脖颈。
再看向谢缓,他抱着小福蹲在一只盛满水的石槽边,捏着帕子沾水将小山猫的四只爪子全洗干净了,若段严玉没有看错,那石槽是龙媒喝水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
干坏事的谢缓吓了一跳,手上一滑,那只被养得圆滚滚的黑白团子噗通一声跌进水槽,摔得它嗷呜直哼唧。
谢缓:“……诶?”
谢缓惊得手忙脚乱,连忙将小山猫从水里捞了起来,又慌慌张张扯着衣裳去擦拭。这圆团子是个实心的,裹了一身水,哼唧着全甩谢缓脸上了。
春生一看,也连忙蹲下去帮忙。
两人动作麻利,草草擦干两分才将小山猫递给春生,谢缓又吩咐道:“春生,快再拿条帕子给它擦擦,然后抱去院子里好好晒一晒,千万别冻着了。也幸好这两日天气好,日日见晴。”
春寒料峭,这小山猫又太小,虽每日滚得一身灰,但谢缓还是不敢给它洗澡,最多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拭一番。哪成想还是没躲过,被他亲手跌水里了。
春生抱过落汤猫儿,又冲段严玉行了礼,随后小跑着退了出去。
谢缓这时才起身转向段严玉,可许是他蹲得太久,两只脚都麻了,刚站起来就发软地朝前扑了去。段严玉眼疾手快把人扶住,虚虚护着。
谢缓身子往前一倾,那簌簌落在头发上、肩膀上的红白花瓣也倾了下来,从谢缓身上掉落到段严玉身上。
“王爷找谢缓有事?”谢缓站稳了些,偏开头去抚肩头残留的两片粉白。
段严玉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才说道:“本王有事请你帮忙。”
谢缓微挑眉,回头瞧他,又问:“刷马喂马的事儿?”
段严玉正色两分,立刻答:“是正事。”
瞧他面有急事,谢缓目光稍移,仍是缓缓说道:“正事?朝上的事?”
问完,还不等段严玉回答,他又说:“那可不敢。缓只是一卑贱质子,岂敢在王爷跟前妄议政事?”
这也是个记仇的,这就把话又还了回来。
段严玉被堵得一噎,似也记起这话原是自己说过的,现在又被谢缓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心虚,但事出紧急,他还是继续又说:“之前是我说得不对,此处向你赔礼,也请殿下再帮我。”
这回,他竟是连“本王”也没有自称了。
谢缓心中微,扭头看向段严玉,“到底什么事?”
听谢缓如此问,段严玉也知他这是松了一半的口,当即回答。
“你可知道今日上午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谢缓眼睛微瞪,诧异地摇了摇头,“不曾听闻。何人又因何事敲的登闻鼓?”
段严玉细说道:“说起敲登闻鼓的人,与你我都有一面之缘。正是天下居那位女账房,她上鼓院敲响登闻鼓,告春闱舞弊。”
说到此处,段严玉脸色更严肃起来,眼神中聚有几分凝重,“科考一事历来是朝廷之重,不论真假,此事也必须严查。”
这下谢缓更是惊了,他即刻扭过头,对着段严玉问道:“那位女郎?”
段严玉点头,又答道:“此女名叫‘秦鸣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