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玮宁吩咐小陈出去联络夏军长来赎人。他走之后,方玮宁慢条斯理地起身,也准备离开,却被唐婉宁叫住了。
此时审讯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唐婉宁似乎还想叙叙旧,道:“我姨妈跟我说过,家里的那座晨钟与你有关。你不记得我姨妈,总该记得那座晨钟吧?我也是通过晨钟,才知晓你的名字。只可惜,那座晨钟已经碎了,所以我没有任何凭证,只能贸然地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你。我……还有些话想通过你告诉姨妈。”
方玮宁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答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递了领口的钢笔和口袋的烟盒给唐婉宁,示意她写下要说的话。
唐婉宁拆开烟盒,在内侧写道:鹤云山劫到的药品有毒,须速传于组织。
饶是唐婉宁自认已经面面俱到,当初也没有预料到,日向彻可以心思缜密到,连用来掩人耳目的药品都做了手脚,以防不测。还好岳于晴观察入微,她在销毁鸦片的时候透过盐卤反应发现了药品的猫腻,可在回渝州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之前,又被日向彻抓住,导致消息断在了她手里。
如果这个消息不能及时传到战区,这批药品被直接使用的话,那对伤员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方玮宁并不全然相信唐婉宁,他姑且收下她的情报,面不改色地折好了烟盒收回口袋,和她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审讯室。
Facile的话:鸦片是不能用火烧来销毁的,直接焚烧鸦片会带来很大的危害,鸦片中含有成瘾类生物碱吗啡,一旦燃烧,将会大量污染空气,不是瘾君子的老百姓闻到后会被迫吸食“二手大烟”。同时土壤内也会存在不少的鸦片残留物,长期留存在土壤中很可能会危害农作物和污染水源。
盐卤法是利用海水或盐水,加上石灰的作用溶解鸦片,使其彻底销毁,不能被再次利用。这是林则徐发明的,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搜索一下相关知识。虎门销烟是非常有历史意义的壮举,当时不少英国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利用自己的博识和聪颖,发明了彻底销毁鸦片的方法,大大挫伤了他们,鼓舞了国家硝烟的士气,除了赞叹,无以言表。
第0103章 第一百零三回 抚慰
夏潮生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警局,待他交完保释金见到唐婉宁后,所有预备好的责骂全都从脑中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心疼。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右耳上包裹着巨大的纱布,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染着喷溅状的血迹,颈间还有明显的淤青,深深刺痛了他的目光。
唐婉宁半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挪到夏潮生的身边,像是犯了错等待家长接回家的孩子。
夏潮生声音柔得不像话,生怕一用力就会吹散羸弱的花瓣般,“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唐婉宁摇了摇头,眼里突然就噙了泪。所有的,或虚伪、或强硬、或怀疑的面目她都能负隅顽抗,唯独夏潮生的温柔,可以轻易击穿她的心防。
夏潮生长臂一伸,便横抱起了唐婉宁,毫不避讳地高调将她带离了警局。
日向彻和那个给他报信的手下一起站在警局外木然地看着夏潮生抱着唐婉宁走远。日向彻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去阻止夏潮生带着明明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因为是他亲手把唐婉宁送到他的身边。但是,他还是恨,还是痛。因此,他的心里又给夏潮生狠狠记上了一笔。
唐婉宁埋首于温热的胸膛,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地汹涌而出,哭声也逐渐从小声啜泣变成了愈来愈大声的哭嚎。她亲眼看着岳于晴那样惨烈地死在她的面前却无能为力,还要强撑着精神去制造一个合理进入警局的理由,要打起精神去和警察周旋,要费尽心机把情报传出去……
此刻,她完成了所有该做的事情,依偎在他稳固有力的怀抱中,所有的悲痛终于得以倾泻而出。
夏潮生本想把她带回车里,但是唐婉宁像是抓住汪洋中最后的浮木一般紧紧抱着他的肩膀不愿放手,他不想勉强她,便就这样抱着她往回走。这一路走过无数长街,不论是他显赫的身份还是她哽咽的痛哭,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夏潮生统统置若罔闻,他就这样稳稳地把她怀抱在胸前,给她倚靠,任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等回到落云公馆,唐婉宁已经哭到失声。
即使夏潮生只是想把她放到沙发上,她都死死抓住不愿放开。他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宁宁,都过去了……”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声音已经嘶哑:“过不去的……永远过不去的。”
夏潮生怜爱地吻过她的唇,温柔地向她传递他的爱意。她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朱砂痣,是他全部的情爱所在,是他的菩萨。叫他怎忍心见白月蒙霜,菩萨垂泪?
唐婉宁的睫毛颤了颤,而后揽上他的脖子,轻轻地闭上了眼,似乎在乞求更多的抚慰。
离得这般近了,夏潮生才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使他的心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他更进一步,用舌尖摩挲她微闭的双唇,循序渐进地靠近她受伤的灵魂,给予她无言的抚慰。
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冬夜的舞会,那个别扭的雨天,那个游乐场的摩天轮上,重复着他们早已心照不宣的爱意。
这五年来,他们似乎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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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4章 第一百零四回 告白
看到唐婉宁的神情终于慢慢放松了一些,夏潮生抱着她去了二楼的浴室。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她的沾满血渍的衣服,轻柔地将她放进浴缸,然后细心地调试水温,为她冲洗。
唐婉宁维持坐姿,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任由着温水冲刷她的身体,双眼失焦地看着前方,无甚反应。
她的样子像是失了魂,仿佛变成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夏潮生担心地呼唤她的名字:“宁宁,宁宁!”好像只要他叫得够用力,就能把她的魂叫回来似的。
唐婉宁没有回答他,脑海里满是岳于晴眉心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回想起她曾经在香水铺里语笑嫣然的样子,回想起她们配合无间的样子,回想起她曾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似乎只要自己不停地去想她,她的生命就不会消逝。
夏潮生小心翼翼地帮她洗去脸上的血,自顾自地说道:“你还记得第一次去我家洗澡的场景吗?那个时候,我过得拮据,家里连个独立的浴室都没有,要去楼里公共的浴室里洗澡。”他用水打湿她的头发,然后接着说:“那时候,你结结巴巴地要求我和你一起洗,你还叫我夏夏,一双眼睛亮的发光,就如同是天上的星星镶嵌的一样。每当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想起那双又湿又亮的眼睛,就又有力气去抗争,向前进。”
他堵住浴缸的排水口,开始为浴缸蓄水,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坐在了唐婉宁的对面,和她一起等待被逐渐升高的水位淹没。
夏潮生虔诚地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认真庄严地说道:“这些年,我们身上都发生了很多事。我能想到,你过得肯定不比我轻松。所以,我不会追问你不愿意说的事情。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夏潮生这辈子从来都只爱过唐婉宁一个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愿意,只要我还活着、还有力气,我永远都会做你最可靠最坚实的港湾。以后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必压抑你的情绪,也不用时时刻刻武装自己,只要做你想做的,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因为在这里,我会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娇贵的大小姐,忠心做你的保镖。”
他的话音刚落,唐婉宁便伏过身来,张口用力地咬住他的耳朵。
他没有叫疼,没有反抗,只是环抱住她,用温暖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背。
唐婉宁没舍得太用力,在尝到嘴里的淡淡的血腥味后便松了口。
她的眼眶又红了,“你不知道疼吗?”
夏潮生很高兴她终于对自己有了反应,笑着说道:“因为我刚刚说过,我是大小姐的保镖,我是不会反抗主人的。”
唐婉宁趴进他的怀里,带着哭腔叫道:“夏夏、夏夏……”
“我在,我在。”他的声音沉稳又踏实,不厌其烦地回应她的每一句呼唤。
Facile的话:我真的泪点好低啊,总是写着写着就哭了呜呜呜……下章吃肉。
第0105章 第一百零五回 爱欲(h)
唐婉宁像是寻求解药般吻住夏潮生的嘴唇,随着她不安的动作,水波荡漾,“哗啦”的水声在空荡的浴室内回响。
夏潮生扶住她的腰,给予她热切的回应,湿热的舌滑过她口中的每一处角落,希望能够引起她的热情,将她从悲伤的沼泽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