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连忙找补,“是、是口红,我不小心把口红弄花了。”

唐昭卿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又舍不得冲女儿发火,只好对着跪在地上认错的司机张老五和小桃责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婉宁这会儿缓过来一些了,她心疼受了重伤还跪在地上的小桃,也不想再听到今晚的恐怖经历被复述出来,那场景若是在她脑内重演,她又要再受一遍精神的折磨。

她勉强从母亲的怀里站起来,强装着没事,撒娇地摇了摇父亲的手臂,“爹,今日……今日只不过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点小意外,您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搞这么大阵仗,先让大家休息吧,明儿个起来再说好不好?”

唐昭卿皱紧了眉头,他本来不舍得责备女儿,可看到她连下人都护着,还三缄其口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发了火:“这还叫小意外?都是你娘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一个大家闺秀,天天放了学之后还在外面游荡,像什么样子!今日更甚,竟然还敢这么晚才回来!要不是看着你这副腿都伸不直的样子,你合该也跪在这里!还好意思替他们求情!”

唐婉宁瘪起小嘴,搬起了救兵:“娘,你看看爹!”

庄如梅左右为难,叹了口气,劝到:“宁宁,我和你爹这是担心你!”

唐婉宁扭过头,犟嘴:“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唐昭卿拍桌,“你还敢顶嘴!你倒是说说,不过就是去看看顾美珠,这么晚回来也还罢了,如何弄得个个一身狼狈的样子!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睡不下,你娘更睡不下,我看这宅子里头还有谁能睡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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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5章 第五回 谎言

唐婉宁瘪了瘪嘴,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回家竟然还要被父母责备,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抽泣着哭诉:“我也不想的呀!谁能料到刚从她家出来,就遇上了一伙匪徒,好像是在追杀什么人,然后他们……”唐婉宁顿了数秒,吸了吸鼻子,才接着说道,“他们问我和小桃,有没有看见、看见什么人,我们说没有看见,那个为首的就生气了,小桃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这一身的伤!”说着,她便把小桃扶了起来,给他们看,肌肤所见之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都是拳打脚踢的痕迹。

唐婉宁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脸上的血,是不小心沾上小桃的。”

庄如梅过去再次把唐婉宁搂进怀里,“我的宝贝闺女啊,你这一哭娘的心都揪着疼!我和你爹这也是怕你在外面认识什么坏朋友,怕你出了什么事还不肯说啊!你都说明白了,我们才能替你善后,替你处理……”

唐婉宁更委屈了,用哭腔打断她道:“娘!难道在您心里我就是个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吗?”

庄如梅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的女儿是天下最乖的孩子,我就知道今天的事一定是别人的错,让我们的宁宁受委屈了,这才想向下人问清楚啊!现在你都解释清楚了,人也安全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昭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惯着她吧!”他接着说道,“事情要真是如婉宁说,让她受一次惊吓也好,挫挫她的锐气,让她长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瞎跑!”

唐婉宁伏在母亲怀里,哭得更凶了。

庄如梅瞪他,“你这糟老头子!你要是不心疼女儿,干嘛大冷天的跟个石像似的坐在院子里!今夜的雾这般大,怕是也没有月亮给你赏!”

唐婉宁本来在母亲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下被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

唐昭卿被她戳穿也不恼,仍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威严,问道:“婉宁啊,快说说,最后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为首的人长什么样子?敢欺负到我唐家头上,我定然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回想起那声枪响,唐婉宁至今仍惊魂未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瞄准了没有,不知道那个光头究竟会不会死,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总是在自己背后神出鬼没,她甚至没有看到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也许,她杀了人。想到这里,唐婉宁的胸口就升起一股恶寒,浑身的汗毛仿佛都竖了起来。

唐婉宁用手帕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低头不敢看父亲,回答道:“后来……后来我把我的钻石耳钉给了他,求他放过我……他……他得了好处……就,就放我们走了。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我当时太害怕,没仔细看,忘记了。只记得,他长得凶神恶煞的……”

唐婉宁还是选择了说谎,她隐去了那个男人的存在,隐去了那声枪响,隐去了这个故事最惊心动魄的片段,让它成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小桃后来被打晕了,下车的时候才醒来,她不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更不会听到那声枪响。

至于司机,如若方才唐婉宁没有帮他掩去他擅离职守的事实,他没了顾忌,定会在父亲的盘问下把后来看到的都和盘托出,可是如今,他如果还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说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唐婉宁心里盘算着,只愿自己此生再也不要遇见那个男人。只要他不出现,这个秘密应该就会永远埋在土里,谁也不会知道。

Facile的话:宁宁其实很聪明的,但是考虑不全面,真的是非常天真的大小姐思维,觉得瞒住所有人就可以,甚至没想过要是尸体被发现了怎么办哈哈哈哈。不过情有可原,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第0006章 第六回 破绽

好在父亲并没有深究她的言辞闪烁,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婉宁,吃一堑可要长一智呀!”话毕,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屋休息了。

唐婉宁趁机偷偷朝着小桃挥了挥手,小桃心照不宣,她藏在唐婉宁身后,偷偷跟着她离开了。她们的小动作全都被二老尽收眼底,唐婉宁还自以为瞒天过海而沾沾自喜,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明白她和小桃主仆情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张老五以为自己也可以浑水摸鱼躲过一劫,可唐昭卿并没有立刻休息的打算,在送走庄如梅母女后,他便换了脸色,目光凌厉地扫过地上正欲偷偷起身的张老五,“我让你起来了吗?”

张老五连忙跪好,大喊:“请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唐昭卿坐回主座的位置,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低头把玩手中的扳指,漫不经心地问道:“按理说婉宁出了顾宅,就该上车回家了,那些匪徒再大胆,也不可能公然在顾宅门口闹事,那个时候,你和你的车在哪?”

张老五毕恭毕敬地回答,“回老爷,那小巷有些狭窄,咱们的车大,一旦进去了轻易不好倒车出来,我便把车停在了巷口等小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唐昭卿挑了挑眉:“哦,我给小姐配车是为了让她出门方便,现在倒成了予你方便了?”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不是怕麻烦,是怕蹭坏了老爷的车!”张老五把头磕得哐哐响,以示衷心。

他继续问道:“刚刚婉宁描述的过程,可有遗漏了什么细节没有讲?”

张老五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那时正在忙着在顾宅的后门和那些下人们打牌呢!

唐婉宁和顾美珠来往密切,这张老五一来二去的,也在顾家混了个脸熟,因此结识了不少臭味相投的牌友,每次送唐婉宁进去之后,都会跑来后门和他们小赌几把。

张老五好赌,牌技也好,只是顾及家里还有弟弟要养,自知在赌坊玩不起,便在这里过足赌瘾。往常他小赢几把便会收手,回到车里等自家小姐,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只是今夜唐婉宁待在里面的时间格外久,加上不知怎的,他像是走了霉运,一把把地输钱,去车前瞅了好几次都没看见唐婉宁的影子,他便松懈了,赌徒心理占据了上风,越输越放不下牌,把开车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后来张老五是听到一声枪响,吓了一跳,这才深知不妙,连忙撇下了牌,冲去了停车的地方,才看到失魂落魄的小姐和被打晕的小桃,旁边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他知道周围的人都听到枪响,很快就能找过来,不敢多停留,怕横生枝节,便带着两人上车,回到了唐宅。

之前小姐并没有说穿自己擅离职守的事情,张老五自己必然更不会说,更何况唐宅是绝不容许有仆从沾了黄赌毒这三样的。他从没去过赌坊,身家还算干净,这才被唐老爷选中,培训出来做了司机,他是绝不能让老爷知道自己偷偷和顾宅的下人打牌赌钱的。

张老五只是打马虎眼道,“小姐说的都对,没有遗漏。”

唐昭卿把他的小心思全都看在眼里。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恹恹地看着地上的人,“你又不在场,你怎会知道有没有遗漏?”

张老五被问得哑口无言,惊慌失措道:“老爷冤枉,老爷冤枉!”

唐昭卿终是没了耐心,“冤枉?那你就是在场了?可她们二人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而你却衣冠整齐,难不成你跟那伙匪徒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