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陆祁与陆白相伴多年,极有眼色,他立即将这惹事的外衣脱了,却是熟稔地跪下道歉了:“我错了,少爷。”

他不受教养,自然也毫无自尊心可言,落在旁人眼里却觉得扎眼,七夕大为光火,更是气愤:“你求他做什么!你又没做错!”

七夕着急上火的样子落在陆白眼里,叫他生出无边阴鸷,那张雪白面容也冷了,瞧起来冰霜一般。

“既然这样,那你们便好好在一块吧!陆祁,你也不用回来了,跟着七夕走吧。”

他此话一出,那原本镇静自若的少年露出茫然无措神色。

“他那样糟蹋你!不把你当人看,你怎么还巴巴地贴上去!”

这些年里,七夕并不常伴陆祁身边,因此也全然不知道陆祁被陆白养成了这么个没骨气的样子,如今见了,气得舌根发痛。

陆祁难得被七夕指摘,却摇了摇头:“这没什么。”

是了,只要陆白高兴,这些对于陆祁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往日里陆白总是郁郁寡欢,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就要对他发泄。

更何况陆祁并不觉得陆白的手段有多么凌冽,他看一眼对方,陆白的眼睫微垂着,漫不经心拿着一支蝴蝶兰,他手指苍白纤长,跟他这个人一样冰冷、不近人情。

陆祁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入神,又怕被陆白发觉了要生气,垂下眼更何况陆白身体孱弱,气急了就容易发高烧病倒。

他就真的不敢让陆白生气。

陆白看到一旁七夕脸色青紫交加,心里舒出一口气,这才真情实意笑了,他拍拍自己膝盖,轻轻招招手:“过来,陆祁。”

“你!”

七夕气结。

陆祁却是心念一松,知道他并不生气了,于是当真就四肢着地,如同小狗一样慢慢匍匐着爬了过来。

刚刚被陆祁一直痴望的手指落下来,顺着他的脖颈一直滑落,很凉,但陆祁体温却高,因此恍惚间有种雪花落在肌肤上的错觉。

陆祁被弄得有些痒,愈发不敢动,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焦躁,竭力按捺。

陆白指尖一路滑进他衬衫的领口,扯出一条黑色的项圈。

确认他一直带着项圈之后,他极高兴地夸奖他:“乖小狗。”

第21章 疯犬(二十一)

外头淅淅沥沥下了雨,这是十月份的a城,仍旧高温湿热,五年过去,蒋东堂的面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仍然是位俊美优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笑意盈然,一点儿没有架子,此时身边正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少女,是最近得手的新宠一位有着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新西兰女孩,眉眼深邃,唯有鼻骨与脸颊的轮廓都十分柔和,稚气未脱,像个摆在橱窗里的昂贵洋娃娃。

她神情柔怯,如同一只紧张不安的小鹌鹑那样可怜兮兮地窝在蒋东堂身侧,十指戴着雪白的蕾丝手套,挽在高大男人的臂弯里,仿佛一朵柔弱无辜的晚香玉。

对于蒋东堂一直以来的偏好与口味众人都约定好了似的缄默不言,虽说蒋东堂本身就是老黄瓜刷绿漆,专挑十八岁的处女下手。

但对比起那些圈养娈童的人来说,这又算不得什么了。

三人走来的时候,蒋东堂正在喂自己这只心爱的小鹌鹑吃葡萄。

陆白今日穿了白西装,长发束在脑后,彬彬有礼,唇下那颗痣沾了雨,马上要活过来一样灵动:“蒋家主。”

少女原本躲在蒋东堂身后,见有人来了,忍不住悄悄探出个脑袋打量几人,目光落在陆白身上时骤然一亮,立即手舞足蹈、叽叽咕咕起来。

她年纪小,因此这样的动作就有十二分的活泼可爱。

陆白习惯了他人打量自己的容貌,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蒋东堂也一向知道他的忌讳,此时却没有阻止少女与他耳语,反倒露出个温和笑容:“小宝说你长得像屋子里她的艺伎娃娃。”

“你说错了。”仿佛几人不存在似的,蒋东堂说着,亲昵地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子:“他从前的时候才像,现在已经算不上像了。”

蒋东堂对陆白熟视无睹,在少女提及陆白之后才开口,言语间不见尊重,反倒戏谑如同谈及脔宠,显然在他眼里陆白与少女毫无区别,七夕目光一凛,脸不自觉沉了下来。

然而被谈及议论的陆白却面不改色,只拱手说道:“蒋家主,我有要事与您商议。”

点雪茄的手顿住了,蒋东堂自然知道陆白说的是什么要事,露出些似笑非笑意味。

他一贯知道陆白胆大心细,却不想自己如此表态,对方竟还敢找回他头上。

雪茄夹在男人手里,孤苦伶仃的一支,陆白见状半蹲下身子,低眉顺眼地为男人点燃了,放轻了声音说:“请您相信我,此事对蒋家百利而无一害。”

他声音极温柔又从容,沙沙落在耳朵里,是种奇妙的享受。

蒋东堂禁不住微微眯起了眼,却并不开口,垂死挣扎的鱼儿固然可怜可爱,但尝过滋味的捕手却也没有再出手相助的道理了。

可伏在他面前的青年看起来过于温顺,又过于漂亮,脊骨不堪一折,从袖口露出的伶仃手腕,白如新雪,正如同他的名字,蒋东堂生起怜美之心,不自觉喊出那个许久未曾提起的昵称“皎皎,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刺青在一年前已经完成了,当时陆白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让陆彦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以二人交情来看这个要求不算刁钻,蒋东堂欣然答应。

陆白却说:“您都从未跟我谈过,怎么知道我没有您想要的东西呢?”

他讲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柔声细语。

蒋东堂是个男人,还是个极好美色的男人,陆白也是个男人,但却不输蒋东堂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答应那么荒谬的交易。

因此当这样一位符合心意的美人摆出极低姿态,蒋东堂不可谓不动摇,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道:“你还有什么说法?”

陆白见他态度松动,立即站起身:“此地人多嘴杂,并不适合谈正事,烦请您与我来二楼一趟。”

二人来到了楼上的包厢,确认门已经上锁,屋内没有任何通讯跟监听设备之后,陆白才开门见山说:“只要您助我登上陆家家主之位,我愿意让出陆家在金三角的运输产业,城郊那块儿地皮我也同样双手奉上,添作彩头。”

谁都知道从a市到b市这条水运路线是块大肥肉,是往来贸易的命门所在,蒋东堂早有心涉猎,只是一直被陆家死死咬住,寻不住任何一点儿空隙。

被陆白察觉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眨了眨眼,意味深长讲:“皎皎长大了,会想事了,也不如从前单纯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