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1)

如果现在有人能看见液晶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速一定会瞠目结舌,因为高铁的时速在每小时200-250公里,而杜卡迪的时速已经飙升至300公里/小时,说是与阎王赛命也并不为过,但凡驾驶员有一秒钟的分神都会令自己与身后的陆白死无葬身之地。

超速而逐渐神经失衡的陆白胸口翻涌出一阵恶心,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仿佛自己的魂魄不在人间,而是落在地狱,风还在猎猎作响,他思考着二人这样继续比下去,最终的结局究竟是自己跟罗弋先迎来终焉,还是秦斯时先出意外尸骨无存。

远处并排的小点眨眼就近在眼前,陆白攥紧了手指,指甲深陷掌心,掐出血月宽阔的道路摆满了三排重型机车。只在中间留了一个仅二人可以通过的狭小车道。

以罗弋现在的速度,但凡产生一个微小的刮擦都会使得艰难保持的平衡瞬间崩塌。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机车了?

是罗弋弄的吗。

对方不要命了?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车道边的青年举起红旗,做了个确认安全的手势。

在即将发生与数十辆机车碰撞之前,陆白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只是眨眼间通红如火的杜卡迪就已经撞破了黎明前最后一缕黑暗,冲过防线,毫不迟疑、分寸不差地从那狭小的车道疾驰而过,留下一声悠长嗡鸣。

路边的青年也默默咋舌。

罗弋这小子,平常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真他妈够疯的啊。

被对方的冷静、大胆、疯狂摄住了心神,青年心潮澎湃,连点烟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今天这借的这车他妈值了!

而他们身后紧随其后的法拉利却与无法通过狭小的车道,与无数机车重重相撞,发出惨烈的巨响。

担心车内的人会出什么意外,青年犹豫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法拉利流畅漂亮的车头已经毁于一旦,向上冒着袅袅白烟,这种程度的车祸,司机必然一时半会无法动弹。

正在他如此想的时候,干瘪凹陷的车门却忽然震动了几下,簌簌落下一层尘埃。

……

直至通过了防线,一路将漆黑的毒蛇越甩越远,机车的速度才逐渐降落,从天空坠入人间,陆白仍旧觉得不可置信,心跳如鼓三排机车之间的车道小之又小,狭之又狭,杜卡迪一直维持着三百的时速,罗弋怎么敢这样毫不减速、毫不迟疑地越过防线?

空无一物的马路上火红的机车肆意地驰骋,一路发出振动般的嗡鸣。

“弋弋……不害怕吗?”

过了好一会儿。

对方轻描淡写说:“不害怕。”

陆白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害怕?”

“如果感到害怕而选择弃赛,那么只能一辈子接受失败。”

“我既不想弃赛,也不想接受失败。”

不知道是因为圆月高悬,星光璀璨,还是因为风声喧哗,暗香浮动,陆白不再开口,只是沉默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鼠尾草与海盐的信息素缓慢地包裹了他。

带着一点青涩的、隐晦的青苹果味。

到达目的地之后,罗弋率先下车,给陆白取下头盔。

少年甩了甩头发,晕乎乎地笑了,踩在地上没有实感,仿佛是踏着软绵绵的云朵。

罗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小老虎手帕,给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渍。

“小老虎!”

陆白很惊喜,他属虎,因此喜欢一切关于老虎的东西,他一直就想要超市里那张绣着小老虎的手帕,奈何罗弋在工地上班分不出时间。

“喜欢吗?”

陆白点点头,他这些天消瘦了许多,褪去了脸颊软肉稚气,肌肤雪白,眼珠漆黑,那点儿少年感逐渐隐没,转化为纯然的漂亮。

罗弋垂下了眼睛:“我已经办好了手续,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国外。”

时间赶得太急,虽然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偷渡客,但是具体的事项还没有商议好,不同的国家价格也不一样的,更何况罗弋不是一个人。

罗弋伸手分开少年的额发:“那个人待会儿就过来了,你先到旁边休息。”

陆白乖乖点头,不知怎么有些恋恋不舍。

罗弋今天穿的是一身机车服,很帅,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听话。”

陆白闷闷不乐地应了,走出去几步,忽然觉得胸口咚咚直跳,仿佛是提前响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惨预警,让他左眼皮也发烧似的滚烫起来,忍不住回头看去,发觉罗弋身后正潜伏着一辆毒蛇似的虎视眈眈的豪车,他张了张嘴,徒劳无功地发出一段悲惨的音节“罗弋!”

漆黑巨兽携着石破天惊的怒气向青年袭来,沉重车身与肉体碰撞,将他彻底吞噬。

对方被撞飞数十米后直直落入了漆黑的大海,眼前的法拉利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响起如恶魔瘟神般的轰鸣声,漆黑的车门打开,里头走出个凄清的人影。

手腕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注射洞口,已经打了数十支抑制剂,浓郁的兰麝.香在湿润的雨丝之中逸散开,从额头滚落的血珠染红了白衬衫,秦斯时伸手死死扣住了陆白的肩膀,狭长的眼睫被雨水浸湿成一簇长线,语调愉悦“看着他死在你面前,感觉如何,我的皎皎?”

◇ 第227章 abo(二十)

港口的海浪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很冷冽的腥润,狂风席卷着乌云,遮天蔽日,让整个茫茫大地再无一点光亮,夜间的海面平静无波,安然端庄得如一位神秘的东方美人,全然看不出方才择人吞噬的凶险。

远处红色瞭望塔沉默伫立于岸边,冷白炽光一圈圈滑过面前青年的面容,他肌肤愈白、眉目愈黑,那张形状姣好,天然带笑的嘴唇平素看起来十分娇美,此时却沾上一层殷红的血色,带着几分不知疼痛愈生死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