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义气!”小宇恨恨的看着远去的小车。无诤又笑了,学校离家不远,无诤和小宇便一起慢慢的向学校走去。她默默的在前走,小宇跟在后面,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小宇似乎不怎么喜欢和她并排或者让人觉得他们是一起的,所以也不说话。她发现自己心情真的很好,即使这样,她竟然也不生气,观察起路边的树木起来,以往都是来去匆匆,绝少会花时间去看沿途的风景,更多时间里她会在发呆,想自己的心思。已经入冬了,可是因为是南方城市,看上去没那么萧瑟,树木上还有绿色,不过是呈现出深色的油绿,好像听说过,深绿色是树叶的油脂,用来抵抗寒冷的。
快到学校的路口上,人和车多了起来,无诤慢了一步,小宇只得和她并排而行,不过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到,他很高兴无诤没伸手来牵他。
“秦宇!昨天的数学作业呢?”一个高个子胖胖的的男孩冲了过来,个子高了小宇一个头,无诤见小宇的脸色有点变,她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生。那胖孩子看到了无诤,也吓了一跳,“你妈妈?阿姨好,您放心,学校里有我在,没人敢欺侮秦宇!”那男孩使劲拍拍小宇的肩,小宇吃痛,可是叫出声来,只是皱了皱眉。
“是啊?真的谢谢你了!不过,小宇应该可以保护自己,对不对?”无诤弯下腰,替那个胖孩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和的说道。那小孩似乎没见过这样的态度,有点不知所措,忙溜走了。小宇看了无诤一眼,可是无诤没有看他,继续向前走,无诤发现上学的孩子们都是三五一群,连那个小胖子都很快加入了一个群体中去,可是没有人来和小宇打招乎,说话。终于到门口了,无诤站住了,小宇没有直接进去,等待着无诤说什么。
“中午你到我学校来吃饭呢,还是我们回家吃?”
“吃饭?”小宇没想到无诤在考虑中午吃饭的问题,“我有饭卡,我在学校吃!”他据实以报。
“那回家吃吧!还能睡一觉,学校怪冷的!”她决定了,弯下腰平视着他的眼睛,笑眯眯的说:“祝你有快乐的一天!”
小宇翻翻白眼,跑了进去,无诤的神情凝重起来。她没有管过小宇的功课,好像也没注意过小宇在学校是如何的,觉得这孩子很健康,很独立,就没有多用心思,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忽视了。看看时间,秦岭应该还没有上飞机,她拔通了秦岭的手机。
“小宇!怎么了?”秦岭本来很高兴无诤打电话给他的,听到她却是在问小宇,显得有些吃醋。
“告诉我他是一年级几班,他们班主任姓什么就行了!”她快没脾气了。
“谁告诉你他上一年级了?”那头还是糊里糊涂,“他上四年级,四(三)班,班主任姓王,是个老太太,人挺不错的!”
“四年级?为什么?他才七岁!”
“是啊,六岁上学时,校长要考他,一直考到三年级的卷子他才差点,于是打死他也不肯上一年级了,直接上了三年级,当时说好了跟不上就回去上一年级,可是他还跟上了,还学得挺好,比那些……”
无诤快晕倒了,这个父亲还挺得意,难怪小宇会没有朋友,和比自己大得多的孩子们一个班上念书,还念得比人家好,让那些大孩子们怎么想,他也不可能回头去和同龄的孩子们玩,因为他跳级了,是异类!
“你路上小心!”她无言以对,只能换话题。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你要小心,晚上睡觉时关好门窗;小宇的事,你不用操心,他一直在自己管自己。”
“知道了!我要上课了!你到了再给我一个电话!”她浅浅的又笑了起来。
“嗯!”那边收线,无诤叹了一口气,原本打算去和小宇老师谈谈的心也打破了,问题只能靠小宇自己来解决。
小宇中午回家时,无诤已经先到家了,并炒好了一个菜,准备炒第二个了。
“帮我洗下碗好不好?我们准备吃饭了!”无诤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笑容满面的支使着小宇。
“学校吃的也不错,不用这么麻烦!”小宇拿了两个碗,在水龙头下冲冲就算完事了。放到一边。
“我喜欢煮饭啊!”她还在笑,盛起菜,把碗重洗了一下,盛了饭一起端出来。
“你没话对我说吗?”小宇有些疑惑。
“吃饭!小小年纪,皱什么眉头。”她还是不理会他,把饭碗推到他的面前,并为他挟了些菜,自己低头吃起饭来。
“小胖要抄我数学作业,你也不说什么吗?”
“你让他抄了吗?”
“当然,我不给他,他会打我的!”
“哦!”无诤点点头,继续吃饭。
“你怎么不说话?”小宇急了。
“我该说什么吗?”无诤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宇。
“你不是老师吗?你不该说我做错了吗?”
“我在想,你既然知道是错的,还这样做了应该是有理由的,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等待着小宇下一步的反应。
“我就给他抄,反正我不会有损失。明年我就去考初中,看他还能找到我!”小宇愤懑的使劲扒着米饭,似乎想把怒气都撒到米饭上去。
无诤不说话,细嚼慢咽着,也不看他。
“你会告诉我爸吗?”小宇盯着无诤,他有点受伤的感觉,觉得无诤并不真的关心他,她对自己有些漠视。
“不会。我想你不会希望你爸去找老师,由老师批评小胖,然后小胖再打你一顿。对不对?”无诤笑了一下。
“你会怎么处理?”
“不知道,我没你这么聪明,七岁就能上四年级,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所以我也给不了你意见。不过……”她直视着小宇的眼睛,“不过,你到中学之后会有‘中胖’,大学里有‘大胖’,上班之后还会有‘大大胖’,怎么办?”她要让他自己想清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困难哪都存在。
小宇着看无诤好一会儿,无诤也看着他,等着他自己想清楚,终于,小宇低头吃饭了,不再说话。
晚上回家时,小宇先回来的,他的脸上有一块於青,嘴唇也破了,可是他骄傲的像个将军,“我没给他抄,他想打我,我和他对打了!老师请你明天去一趟,他妈妈也会去的!”
无诤扑哧一声笑了,放下手中的菜,弯下腰,看看他的伤:“你真棒!我请你吃牛排。”
小宇得意的笑着。
秦岭是归心似箭,课程一结束他就谢绝了还有两天的游览安排,定了最快回来的机票,连夜赶回了家。这两个月他几乎天天打电话回来,也感觉不到他更想念谁,不过无诤和小宇似乎相处得很愉快,这让他有点吃醋,家里有他没他似乎区别不大。而前岳母却给他打电话说小宇变了,还说小宇身上有伤,口气中含有隐隐约约的猜忌。他倒不相信无诤会打小宇,只是怎么会这样呢?他一直很为小宇自豪,聪明独立,这都他坚持自己教育的结果,不会只短短两个月就被无诤颠覆吧?说实话,他并没多大的信心。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打开门,他就生气了,竟然没有反锁!每天都会跟她说要她关好门窗的。他先进了儿子的房间,留了一盏小灯,可以看到儿子很健康,手臂上也的确有伤痕。他不禁皱皱眉,儿子不可能会和人打架吧?环视房间,似乎也有点不一样,书柜上竟然多了一堆玩具,麦当劳的玩具?集这么多,他们俩不会每周都去吧?这个女人不会是想用玩物丧志这招来收买小宇吧?他胡思乱想着。
回到卧室,无诤没有关灯,她穿着棉睡衣偎在被子里靠在大枕上睡着了,手上还有一本书,应该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两个月了,他坐到了她的床边,看着她,脸色还不错,起码没有瘦,看来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去世而过于伤感,也没有因为自己不在而吃不下睡不着。真是没心没肺!秦岭又觉得心里堵堵的了。抽出她手上的书,看看是日文小说,看来她的日文水准还不是一般的高,这种古代日文,即使现在的日本人读起来也是很吃力的,她还真是会向高难度挑战。
“你回来了?”她醒了,捂住嘴打了一个呵欠。
“怎么没好好睡?”他把书放到床头柜上。
“你没打电话回来,我等着呢?”她没有丝毫的羞涩,也没迟疑,坦然的说出来了。也许这份坦然让秦岭又心平气和起来。
“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做点吃吧!”
“算了,我也怪累的!”他现在只想躺下。可是她拉他下了床,把他推进浴室,并扔进了他的干净内衣,她不和人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