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长得蛮端正，就是眼睛一直在抽搐，给唐随送秋波。

唐随专注纹身没抬头看她，倒是耳尖听到沈白狸尽量放轻的脚步声，口罩下的嘴角漾开笑意，愉悦染上了眼睛：“小家伙，干什么？”

沈白狸还惦记着要惩罚唐随喊他爸爸，他扒着门，瞪一眼那女的，然后冲唐随道：“唐哥，叫爸爸。”

他的小任性唐随都包容，抬脸就朝他眨了下右眼：“爸爸。”

前台离工作间近，七宝听到了，笑得把奶茶喷刚打印好的表格上：“弟弟，你牛。”

表格上是唐随和熊子的排班表，七宝抽了三四张面巾纸吸上面的奶茶，连接打印机打算再印一份，沈白狸就在边上看弄脏了的表格，十一月打后的班排得更密集，居然连唐随的私人时间都占了大半。

他问七宝原因，七宝说秋冬是纹身旺季，每年这个时候“吻你”能营业到半夜。

班表上只有十一月中的某天空出了全日，沈白狸记得这个日子，是唐随的生日。

他再翻熊子的排班，记得唐随说过他们几个哥们的生日都会空晚上的时间去聚会，而熊子那天的确晚上没约客。

身后飘过一缕香水味，纹手臂的女客出来了，沈白狸听见唐随对她说三千六。

她的手臂上是一簇落了雪的梅花，沈白狸觉得唐随收贵了，但人家满心欢喜认为值得，沈白狸便不出声，等人走了他才蹦唐随背上：“你狠了哈，三千六。”

唐随背他进工作间，屋里还弥留女客身上的香水味，唐随用空气清新剂覆盖，把沈白狸放床上：“还行，这么多年都这样收费。”

“那你一天赚的钱等于别人一个月的工资。”

“唐哥想给你买别墅。”

“好嘛。”

沈白狸被唐随抓了左手，唐随最近很喜欢在他身上各处作画，脚腕画过机器猫，眉梢画过一片叶子，颈侧画过能扑灭火的浪花，胸口画过一个低着头想数学题的小男孩，沈白狸问过那是谁，唐随说是自己。

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唐随已经开始拿笔在他左手腕勾画了，沈白狸缩在唐随怀中，侧首亲一下唐随下巴，跟对方说你在我手上纹一串电线吧，每次牵我的手你就能克服对电流的恐惧了。

唐随点头，但最后还是没画电线，围着沈白狸的手腕画了一圈儿小糖果，千纸鹤糖，真知棒，瑞士糖，彩虹糖，棒棒糖，阿尔卑斯，像个糖果手镯。

沈白狸很喜欢，唐随问他怕不怕被沈商打屁股，他用屁股蹭了下唐随的大腿：“怕倒是不怕，但是真抽下来你可以帮我挨着。”

最后唐随把这个图案给沈白狸纹上去了，两人的手牵在一起，狐狸手镯和糖果手镯交叠，成了沈白狸的新头像。

第35章 压轴出场

放完假回学校后，沈白狸开始着手准备唐随的生日礼物。

他们宿舍的人都进了学生会，个个忙得下了课就不见人，说是下个月学校举行运动会，新干部们被派了不少活儿，传媒部和体育部的尤其多。

沈白狸没报机构，只加了个社团玩儿，每周两次踩着滑轮去场地上学习俩钟头花式，再潇洒地滑溜着回宿舍。

他想送唐随一束玫瑰，但是真花会枯萎，他不想让唐随把干枯成黑红色的丑陋玫瑰扔进垃圾桶，所以得想法子做一束永葆生机像他一样活力四射的花。

大一课多，正合沈白狸的意，他每节课给班上的同学派五颜六色的糖果，但必须回收完整的糖纸，女生们好奇，问他干嘛呢，他说要在糖纸上写情话给唐哥。

他自己吃得最多，结果嘴里长溃疡了，疼得很，周末回去跟唐随温存，连亲嘴都不让，被唐随拎到了凉茶铺猛灌凉茶。

天气变得凉爽，晚上不用开空调了，开着半扇窗，让秋天的晚风柔柔地拂在身上。沈白狸穿了连体睡衣背对着窝唐随怀里，要唐随探进手来检查他的小狐狸纹身，唐随的手掌很热，揉得他那片皮肤很舒服。

周日唐随休息，他们会用一整个上午做/爱，唐随喜欢后入，这个姿势能看见小狐狸晃动，他还录了视频，等沈白狸上学了他就看他们俩当主角的片子解渴。

床上铺着米白色的羊毛毯，是许沉河去新西兰旅游给他们带回来的伴手礼，唐随还担心沈白狸不愿意盖，没想到沈白狸喜欢得不得了，被子洗过后一股清淡的花香，他把自己卷在里面，问唐随自己像不像一只毛绒绒的白狐狸。

唐随用手机给小白狐拍了一辑写真，他摄影技术不赖，镜头下的沈白狸像在拍大片。

也可能是沈白狸原本就上镜。

第一张，沈白狸趴在被窝里，凌乱的刘海下露出小鹿般的眼睛，眼角透着红。

第二张，毛毯垂在床尾，沈白狸一条腿悬在外面，瓷白的脚尖点着地面，手指缠着被角遮挡在胸前。

第三张，床上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毛毯中央侧卧着阖上眼小憩的沈白狸，怀中抱一本唐随的画册。

嗯，所有照片中的沈白狸都是光着的。

偶尔沈白狸也想当一回摄影师，夺了手机要给唐随拍阴郁的情色艺术照，灰暗的卧室没开灯，唐随咬着飘出丝缕白雾的烟，左手握着一根沈白狸最爱吃的糖。

手机里的照片、视频和录音占满了内存，每一个文件唐随都舍不得删，得了空他就在网上加购了个移动硬盘，还特意叮嘱客服在上面刻字，就刻“糖味小白狐”。

光棍节前一天，“吻你”闭门谢客，熊子和呆呆选在这天举行婚礼，唐随当伴郎，一行人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陪熊子去接亲，人家开一列婚车队，他开他的大魔鬼，车把上挂着簇飘扬的花带。

熊子单膝跪在呆呆面前字正腔圆地念誓言，呆呆含泪带笑地点头，闪光灯包围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唐随也想象沈白狸穿婚纱的模样。

有哥们拍唐随的胳膊，问他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出来见个面，唐随装神秘，告诉他们沈白狸得压轴出场。

事实是沈白狸还在学校上辅导员的课，逃不掉，请假又麻烦，只能等下了课再坐车赶回来喝喜酒。

接完亲出发去酒店前，伴娘跟紧了唐随，提着裙摆站在一列婚车前问唐随开的哪台车，唐随挂着车匙的手指指向树荫下的机车，问妆容精致的伴娘：“就那台，你介意吗？”

坐摩托要戴头盔，会压垮早上花了两个小时做的头发，伴娘撇着嘴说还是不麻烦了，转头就上了别人的小车。

唐随甩了甩钥匙，正好，沈白狸要是知道他载了别人会吃醋的。

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天边缠了几缕夕阳，唐随给沈白狸发消息，问他到了没有。

小白狐：等等等等！塞车！

唐随：不急，我在门口这边陪熊子迎宾，等你来了我们一起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