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丽丽并不后悔，像她这样高龄的老牛能啃到罗密欧这样的小嫩草真是偷笑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后悔呢？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做了一件一直被自己抵触着的事情……

“其，其实……如果你觉得讨厌，我，我可以立刻就从，就从你眼前离开的。”罗密欧低着头慢慢地移到床边捞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然后利索地套上自己的裤子。

就在罗密欧要起身的瞬间，司丽丽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她开口带着些哽咽以及浓重的鼻音，“不要走……”

“……”罗密欧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伸手附上去用指腹细细地抚摸着。他嘟着嘴像是有了委屈似地神情，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

“该死的！”巴斯蒂安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罗密欧那个臭小子有什么资格来说自己？！

他现在爱着那个女人迟早会在他的心脏上毫不留情地捅上一刀，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滋味。

巴斯蒂安粗鲁地将已经注射了**的男孩扔到实验台上用手铐脚镣将他固定，在给自己带好隔除味道的口罩后熟练地在他的颈动脉上化开口子，开始等待放血。

趁这个空隙，他在一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开始发起呆来。当他还在罗密欧那个年纪的时候，他也曾这样热烈地不顾一切地爱过一个女孩，他到现在都记得女孩微笑时脸颊上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是这么可爱动人。

他甚至不顾家族的反对执意带着她私奔。

可是她给他的回报呢？

当他不再是贵族公子之后，为了养家糊口他试图当医生来赚些微薄的生活费，而那个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孩仿佛也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刻薄得吓人，每天能做的事便是数落他的落魄。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大概是半年之后，他的妻子就更着一个富商走了，做他的情妇去了。而他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遇上了自己的Father，他给了他新生，成为了一个血族。

再后来遇上了洛伦佐，他虽然谈不上多么爱他，但是他是感激他的，至少他给予他足够的信任与尊重，而且他还不用担心他变心。

这么想着，巴斯蒂安看向一边的铁柜，那里头锁着从该隐的手上退下来的戒指。

洛伦佐是如此得――信任着自己。

想到这里巴斯蒂安嘴边露出一个类似于苦笑似得笑容，干巴巴的。

才分神了这么一刻，试验台上的男人已经流干了血断了气，死透了。巴斯蒂安为自己的失误感到难堪他应该在男人流干血断气的前一刻将莉莉丝的血植入他的体内的，现在已经什么都晚了。

他重重地往铁质地试验台踢了一脚，在原地打了个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决定去镇上的酒馆喝上一杯。

那一晚巴斯蒂安是步行出门的。

要是洛伦佐在一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干，他认为这样会弄脏他的鞋子。不过还好，洛伦佐那晚早早就出了门说是去视察名下的产业，但他究竟出去做了什么巴斯蒂安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他记得回来就好了。

在穿过城堡外头包围的树林的时候，巴斯蒂安本能地察觉到树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他警惕地摸出一把小刀，同时凌厉地抬头看去，只见茂密的枝桠间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是猫类的眼睛。

巴斯蒂安松了口气，不自觉地笑了笑，只见一只皮毛油亮的黑猫从高大的树木上一跃而下，在前方不远处回头定定地看了眼巴斯蒂安。见他没有动作就喵喵地叫了一声，而后那个敏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晚的树林。

巴斯蒂安在原地愣了愣，然后无所谓地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Vampire 34

时间仿佛在屋子里静止了，除去墙角那不断摆动的钟摆之外，空气都像是凝固了起来。

司丽丽从后头抱着罗密欧的腰不肯松开，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脑袋里隐约有个念头，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那种类似于是重蹈覆辙似得懊恼感让她头脑发涨。

她愤愤地想这也许是这具身体里头残留的某种执念。她隐隐地知道莉莉丝并不相信男人，或者她是憎恶男人的，因为她漫长的一生几乎都左右在男人的手里；又或者像她这样的女人也曾受过什么情伤。

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那个莉莉丝真的是她司丽丽的上辈子又怎么样呢？她就是她而已，司丽丽向来是一个健忘的人，只要不记得疼就可以当自己从来没有伤过。

再说，爱情这东西之所以能够伤害人心，那是因为在他来临时候谁都会将自己的心捧在手里双手奉上。

那么既然是自愿交出真心，被伤害了又能怪谁呢？

只是愿赌服输而已。

司丽丽虽然没恋爱过，但是她从小到大都在期待着有一个男人能够出现然后他们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不需要结局只享受过程。不过后来她慢慢地长大了，在生活平庸无为的打磨下卸去了年少时总总的幻想，变得跟大街上来去匆匆的所有人那样面无表情，麻木不仁却又目的明确地活着。

她开始回想成为吸血鬼的这十几年，生活好像一直很安定，安定得一成不变。不过，她却觉得自己就好像趴在一块永远不会靠岸的浮木上，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去哪里，会不会被突然泛起的大浪打翻。而罗密欧就像是水面上突然出现的一株水生植物，扎根很深，只要她伸出手拉住他就能够不再随波逐流……

更加用力地将罗密欧抱紧，精神上的疲倦让司丽丽懒得再去思考什么东西，她只知道自己正抱着的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对她好而并不因为她的身份，并且也不打算从她的身上取得回报的人。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要娶我……”司丽丽小声的说着，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带着不确定也不自信的颤抖，“是……是真的吗？”

罗密欧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原本有些困意的眼睛清明起来，他认真地看着司丽丽的手臂，过了一会儿才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哪里骗过你？”

“……”司丽丽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嘴，暗自又将抱着罗密欧腰的手臂收紧了些，不开心地嘟囔着，“真是不可爱，居然不知道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不是甜言蜜语。”罗密欧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女人小声的抱怨，他用　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从来不骗你。无论你是怎么觉得的，其实我一直都是你带我回去时那个孩子，那个被父母抛弃被神的世界的驱逐的异类，那个只能在夜晚像老鼠一样偷偷地溜进油腻腻的厨房偷块面包来填肚子的孩子。”罗密欧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永远都记得你拨开那些男人走到人群中间将我提起来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我对你是提防的质疑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时的你美极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密欧顿了顿，他还是背对着司丽丽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吸了吸鼻子，“后来你带我回家了，后来当我发现自己很讨厌里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你了。”

“你是第一个在黑暗里朝我伸手的人，所以当我一旦拉住了你的手就不想再松开了。他们殴打我，辱骂我，虐待我，驱逐我，只有你愿意收留我……”罗密欧说着，扭过上半身将司丽丽抱了起来揽在怀里，像个孩子似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我知道天底下没有白给的便宜事，我也怀疑过你的目的，不过到后来我就懒得想了。反正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的。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存在是必要的，所以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去做，只要你不离开我。”

司丽丽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安抚眼前这个不安的男人，她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脑颈脖，就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动物。

“莉莉丝，我们离开这里吧！”罗密欧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又开口，“离开这座城堡，远远地这里的是非。我可以在白天你睡觉的时候保护你，然后在你醒来后替你去狩猎，无论你想喝什么血我都能替你弄来。”说着，他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司丽丽，眼睛有些湿润但也显得格外明亮。

这样的话真是很让人感动，司丽丽与他对视了片刻之后又吻上了他的嘴唇。亲吻伴随着肢体上的爱/抚，两具衣衫不整的身体很快又再一次纠缠到了一起。

其实，司丽丽不是忍心打破罗密欧过于美好的幻想。

他们就算现在能够侥幸地逃走，可是离开这里，难道是非就不会再找上他们吗？他的魔法或许的确是很厉害，但是非已经厉害到能够对于几十个古老强大的血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