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口中的那位男生林棹宇，成绩排名可以说不尽人意，高二上册正是过渡的适应期，也是最佳适应选课之后提分的冲刺阶段。

醉心躁动夹杂着懵懂时的情情爱爱，将心收一收，一起走向更好的新阶段，岂不是更好。

原先最开始按照分班时的座位，后两排的学生都是男女混坐。也是她一开始思虑不周，没料到或许在文科班里也会有暗生情愫内部消化的风险。

陶桃这次换座位的出发点，已经是明示了，借着友情小团体的闹掰硬要换座位的需求，拆掉现今有早恋迹象的几对男男女女。

陈思佩面如土色，知道今晚自己来找班主任反而弄巧成拙，心一横，为了挽回在老师面前的班长形象，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出来。

“陶老师，最近我们班很多人都丢了钱。”

她知道空口无凭，自己也不是受害者之一，作为旁观的人加上又是班长，索性将流言蜚语祸水东引，当然更多的原因也有不想和孤僻另类的瞿清照当同桌的成分在。

“而且，都是连带着整个钱包已经偷走的。丢钱的好几个人都是...”

女孩在陶桃面前故作扭捏，见老师给了她鼓励的眼神，半推半就把私下女孩们猜测推理过的猜想说了出来，“都是坐在瞿清照身边的。”

陶桃换座位这件小事的事态度变得揶揄，随即安抚学生的情绪，让班长先将知道的已经丢钱包的时间节点和情况和她复述一遍。

其他细节，之后上体育课的时候再安排丢失金钱的几位学生，本人亲自来她办公室详谈。

临走时，陶桃斟酌着开口，话里透露的意思绝非有意偏狭包庇任何一个人。

她语气严肃，希望作为班长的陈同学，在调查清楚之前，不应该以丢钱的学生都坐在瞿同学身边这个原因，就定性治罪让瞿清照成为极大可能实施盗窃行为的嫌疑人。

陈思佩自知理亏，张了张嘴，拿着答疑牌愣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望着班长走回教室的背影，陶桃的心情不免沉重了几分，她读书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身边人弄丢钱包的事件。

等到她自己做了班主任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束手无策，目前趁着家委会那几位从商从政的有势有权的家长还没有介入，总有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解决之策。

陶桃转头先给保卫科打了电话，约了明天来调取班级监控的时间。

若真的是恶意窃取，她抿唇，寄希望于总计丢钱的涉事金额，不要达到民警立案标准。

流言蜚语的力量杀人于无形，倘若调查清楚与瞿清照无关，陶桃定然会在全班面前还这位无辜受害的女同学一个清白，遏制住这一股因恶意揣测引发的不良风气。

收了手机，晚自习第二节课也要过去，教室里简亓的身边照旧已经拥满了学生，许韵那边的英语答疑也不逞多让。

陶桃抬眼，视线落在她电脑前站着的那个学生。

“等很久了吧。”她坐下为沈方堇或许等了她一会儿感到抱歉。

沈方堇倒是自觉，不屈于居高临下站着听她说话，今晚提前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

长话短说，陶桃叫他来也不是为了问责。

这次的元旦假期，或许是男生青春期杂乱无章的头发终于得到了修剪，换掉了被水洗脱色冬季校服，露出一截内搭卫衣平整的帽檐，整个人精神面貌都清爽了许多。

得知五班发生金钱失窃的事情，陶桃没有太多心力和沈方堇长谈。

但该聊的还是得聊，“老师知道你不是每次故意没把语文作文写完的，对吗？”

陶桃反问，毕竟还要顾及沈方堇的脸面，提前给他留存一个委婉的预设。

“我看语文试卷就会睡着。”沈方堇两手一摊，也很实诚，把问题以最直白无赖的方式说了出来。

陶桃扯了扯嘴角，面上还是挂着得体通融的模样，毕竟他是九班的学生，而陶桃只是一个任课老师，平时除了上课，不会再有其他的往来。

可这样的回话，她心里不免对沈方堇的印象分又差了些，默默自我宽慰了一遍，这都是个人选择她不要为此生气。

可转念一想，九班期末的语文成绩对她年底考核的奖励性绩效也是举足轻重的份量。

陶桃一直都不是会轻易放弃掉一个学生前程的老师于是仍旧尝试开导，先不论得到的回话是真是假，探究原因。

“是有一些阅读障碍吗？”

部分语文试题出现墨重的情况，打印时确实影响阅读体验，文印室每天打印成千上万份资料，时轻时淡，都很正常。

陶桃找他来主要不是说练习作业交不交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有意了解一下他的心理状况，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在学习上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难。

坦白地讲，她仍旧希望只是后者的原因。

人往椅背后方靠了靠，今晚她这个位置没有选好，不仅正对落地式空调的风口，偏偏还有同事两大热门学科左右夹击，外衣过于保暖，在廊前和其他学生谈心时费了不少口舌，她难免有些口干舌燥。

现在的联考试卷油印工艺都往正式考试的标准上靠拢，何况临城中学参加的联盟学校多是省内翘楚，她舔了下后槽牙，克制表露无语的情绪。

见沈方堇不说话，陶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陶桃看过沈方堇从入学到她接手九班之后所有的往次成绩，沈方堇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平行班的，中考全市三十几名，进了临城中学初衔高的暑假数学竞赛培训班。

高一的成绩还看得过眼，下半学期开始忽然玩起各科成绩大幅度浮动的游戏，英语还能保持点弹性波动，语文就是线性下降，再恶劣点就是一次次突破新低。

气氛沉闷，沈方堇选择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终于舍得开口，给了陶桃一个她没未预想过的答案。

“我哥大学毕业后，从宜市回来的那天开始。”

0043 42.睡素的好不好

十七岁的男生眸色暗沉，倾吐时恍若也有解脱之感，尤其那日察觉到顾妄和陶老师或许曾有过什么联系的缘故。

陶桃忽地怔了怔，面上一瞬闪过不由分说的微妙，维持着语重心长的语气，避重就轻还是安慰道，“家里的摩擦还是不要带到学习中比较好呢。”

她不会因为和顾妄有过的不愉快，再给沈方堇上一层有色眼镜，可抛开其他，他的学习态度本身也有问题。

“我看过你的答题卷，你其实是在语文这门学科上花过心思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