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你怎么敢确定我会不喜欢他们?”

“那你敢确定你会喜欢他们?”湛鸣的一个反问,又把问题丢了回去给她。

“未来是个未知数,谁知道会怎么样呢。或许我明天就会对某个人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因为你的两段感情都不是一见钟情下的结果。”

嘉培听了他的话,惊讶的眼睛都大了,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讶异和怒气:“你居然调查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既然对我和杨清的事一清二楚,那我当然也要摸摸你的底了。”

“可是我可没有卑劣到打探你的隐私。”

“我也没有”湛鸣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那都是陈瓷和若梅三不五时地在我面前提起的。”当然,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至于真相如何,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政治么,不就是玩阴的么,外交么,不就是玩弄权术么,光明正大就能赢得一场胜利?传说而已。他在职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这一点深有体会。而爱情,尤其是一场充满了未知之数的爱情,有时何妨把职场经验挪作他用,小小地在背后无伤大雅的阴险一下。

“世事难料,没到发生的那一刻,你都不不能确定它是否会发生。”

“但是我敢确定,你不会在爱着我的同时又爱上别人。”

“何以见得我爱你?”

“何以不见得?你敢说你现在不是还对我有意思?”

“我敢。”

“口是心非。”

说到最后,两人都累了,不想再做无谓的唇舌纠缠,干脆各自在车厢里沉默着,各生各的闷气。

湛鸣问嘉培,敢不敢说她对他没有意思了,嘉培说敢,可是谁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说话而已。嘉培不是笨蛋,这段时间她总是不期然地想起他来的情况,就是一个很不妙的感情讯号,又或者把时间推到更久远的时候,当若梅进派出所时,当若梅出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来。为什么会这样?傻瓜都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使君有妇着,害得她不敢造次,就连心动都不肯承认。而现在事情终于出现转机,可是她却裹足不前了,明明一颗心,刚从爱情的深海里探出头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她也要狠下心来把它死命按回那深不见底的海底去,不许它见天日。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假如湛鸣没有和杨清在一起会怎么样?她想,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那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头和他走了。可是每次想到最后,她都会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自己放手了,却还不愿让人好过。可是,每一次遇到湛鸣,她又总会不期然的心生起怨恨来,在心底里偷偷地埋怨他当初的离去,甚至在一气之下诉诸口舌。可是,每一次她说出之后都会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小气,更不应该指责他,毕竟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回到了嘉培的楼下,嘉培打了声招呼就下车,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刚进到家门口,沈母就阴着一张脸在等着嘉培,嘉培看到了,就知道舅妈肯定是把今天相亲的事告诉母亲了,于是心有戚戚焉地往母亲的方向走去,等着她的教训。

果然,嘉培一坐下之后,沈母就马上开腔了:“今天那束花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了嘛,朋友恶作剧送的。”

“你骗谁!”沈母是根老油条,随便一个谎话都骗不了她。

“嘿嘿。”嘉培听了,嬉笑两声,算是为自己的尴尬打圆场。

“是不是湛鸣?你舅妈说好像看到他的身影。”

“不是他,他压根……”

话还没说完,沈母就匆匆打断了:“我不是反对你们交往,可是你要想想,你有什么资格做人家的媳妇?你别怪妈妈门当户对的思想,可是事实证明,通常幸福的婚姻都是门当户对的。你有没有想到过,嫁进去之后怎么处理你和他们家的关系,尤其是婆媳关系?你这样的身份,嫁进去后难免仰人鼻息过日子,都时候被人欺负了,你找谁说去?回娘家?可是你一个没有男性亲属在背后撑腰的女孩子,到时候就凭妈妈去为你打抱不平?你心虚不心虚,你理直气壮得起来吗?”

“妈妈,我又没有说要嫁他,十划都没有一撇呢。”

“我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这年头,从来都是豪门难嫁,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到底底子摆在那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个企业白领,你妈妈我的工作也算不赖,大学里的教授,名气也有一点,你要找一个男人嫁出去绝对不难,到时门当户对的话对方的条件也不会太差,经济上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要是他们家欺负你的话,你也不用怕软被欺负。从来都是经济决定一切,你要嫁进陆家的话,你敢说你日后敢在公婆前大声说话?”

“好了,妈妈,不要再说了,我很累,不想再这些话了。”

“相亲的事我就不给你操心了,你现在也不会有心思相亲,你就当妈妈是个恶人吧,你好好地想想妈妈说过的说话。我睡觉了,明天还有个手术,你这孩子,从来就没让我省心过,要是当年你没和东方分手就好了,现在也结婚了,我也不用为你的破婚事操碎心了。”沈母一路唠叨着,一路往房间走去。

沈母进去睡觉后,整个客厅只剩下嘉培一人,60瓦的光管照耀下,地上投影出一个淡淡的黑影,孤零零的,在这个冬夜显得尤为凄凉。嘉培忽然觉得这个客厅很闷,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于是走到了阳台,想吹一吹新鲜空气。然后,她看到了楼下那辆还没离开的C5,漆黑的夜里,银白色的车漆尤为耀眼。车厢里的主人明显也看到了她,马上拨通了她的手机:“我觉得我们满有默契的嘛。”

“什么?”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的。”

“所以你一直等在那里?”

“嗯。”

“那要是我不出来呢?一直等?”

“不是,是回家。”

“你总是不会等我到最后。”

“你总是爱钻牛角尖。你家里的牛角该有多少了啊,够你钻吗?”

“……”

“不说了,我也该回家了。牛角尖小姐,晚安。”

“晚安。”

话音刚落,那辆C5的车灯就亮了起来,然后它就扭头离去。嘉培看着他离去,心情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来。他曾经跟她说过,每一朵乌云都镶着金边,可是她抬头,连乌云都找不到,更遑论金边。

嘉培转个身,回到房间,略作梳洗就上床睡觉了。床铺很冰,她一上去就马上缩作一团,虽然馒头小小的身躯依畏在她的胸前,可是也不足以抵挡全身的寒意。她是一个怕冷的人,当年和东方南在一起的时候,她睡觉就死命的往他身上蹭,寻求温暖,弄到最后东方南连睡一个觉都不得安生。而现在,有电热毯,有暖气,有暖宝宝,暖水袋,甚至有馒头,可是身边空了一个人,她人就觉得不够暖,怎么样都不够暖。科技的东西,果然都是冷冰冰的。

东方南,这个母亲刚刚提到的前男友,说也奇怪,这么些年来,她都不怎么想起过他,除了刚分手后那一段时间,她日哭夜哭,可是哭过之后,眼泪干了,那思念似乎也跟随着眼泪蒸干了。偶尔,在某些特定的日子,她还是会想起他,可是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就连圣诞,她都可以快快乐乐地和别人一起大肆庆祝了。

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都是爱过的人,都是以为一生相守的人,可是偏偏却会厚此薄彼?

当你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嫁出去而你却单身依旧的时候,是什么感受?焦急?无奈?绝望?还是说自怨自艾?反正,当猫猫把红色炸弹交到财务经理手上,并同时宣布婚讯的时候,嘉培只有一声叹息,老了,真的老了,不服不行了。若干年前,当她听到同龄人说婚讯的时候,她是惊讶的,后来,就慢慢地就觉得这很正常了,而到了现在,除了在心底感叹一句之外,也不免小小地妒忌一下,为什么别人的爱情,就能这么顺利的开花结果呢?

“思诺,什么时候到你啊?”办公室里的同事开始对这几位单身的女士打趣起来。

“快了,快了,到时候一定通知你们。”思诺笑着说,眼角眉梢,一脸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