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们说再见了吗？真可怜……”

中秋快乐

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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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屠杀有意思吗？

我的回答当然是没有。

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我并不觉得高兴。如果我与他们相熟，而不是普通的陌生人，我在杀死他们的时候应该会觉得于心不忍。但既然我们处于对立的立场，我就不应该显露出鳄鱼眼泪一样虚伪的怜悯，我宁愿给他们一个痛快。

死亡的气息是如此令人不快。

“Sasa...”

含糊的人声混在风沙里，通讯器发出失真的、混合着电流声的声音。

我们相遇又分别，共进晚餐的那一天还历历在目，手上仿佛还残留着端起热汤时盘子的温热触感。汤中漂浮着一片紫苏叶，像是一个孤独的狭岛，我出神地盯着它，直到热汤慢慢冷却，海兽肉的油花飘起来慢慢凝固，淡黄色的汤变成了黄白色。一根勺子突然伸过来搅碎了好不容易凝结成一片的油花......“发什么呆呢？汤冷了不好喝。”那个穆兰达小伙子露出憨憨的笑容。

现在我的手心什么也不剩下，除了一捧携带着淡淡腥味的红沙， 忘 ? 憂 ? 艸 ? 付 ? 費 ? 整 ? 理 ? 但很快，红沙也被吹走了。

如梦初醒。

......

我很后悔没有杀了休伦。

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只是短短的不到一秒钟的凝视，竟然让他逃脱了。我不知道那不到一秒钟的愣神会让我后悔终生。我也承认，也许就是我一时心软。在我即将咬碎他的颅骨时，那个与小凯罗极其相似的、如出一辙的神态，瞬间勾出了我的回忆。

微微睁大的双眼，本就相似的面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迷茫，不知道是不是从未预感到死亡的突如而至，才会做出那样一副表情？这不像他，这好像是小凯罗才会做的事情。

我杀过多少人，从来没过问。我厌倦了这种杀戮，正因为夺去一个人的生命过于简单，在日复一日执行任务的屠杀当中，那一个最不应该在战争中出现的眼神仿佛有千钧的力量......

不像话。

你对你的其他敌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只是这一瞬间的松口，休伦已经抽出刀，砍断了左臂。本来已经咬在口中，骨头也碎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块烂皮连接着快要断了的左臂，我没想到他还能有决心砍断脱身。断臂一定很疼，我甚至看到休伦的眼睛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右脸也在抽搐着，尤其是嘴角的肌肉，他一定是咬紧了嘴唇没有发出痛到极致的闷哼。不过这样才像他嘛，爱装的贱人。

逃生舱启动了，我知道我再也追不上。

看着逃生舱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嘴里的烂肉吐掉。

我现在的样子在人类看来一定很丑陋吧。

浑身漆黑，反光的背甲和钢刀般的六翼，复眼血红而硕大，像一只变异的大果蝇。但我全身上下能够攻击的地方只有锋利的口器和前爪上的锯齿，而且体型也算虫族中比较小的，只有两台沙漠坦克那么大，如果没有莎莎的配合，我几乎不可能完成这次任务。

虽然这次任务没有完美结束。

还是有一些幸存者逃离了。

破坏掉剩下的逃生舱以后，我决定让沙暴将一切痕迹带入地下，这里很快就会恢复到远征军到来之前一样宁静。

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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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离开前的那个夜晚，我给小凯罗写了一封信。

“我可不想和你玩恋爱游戏，”我想了想，还是写下了这句话，“因为我不想体会心碎流泪的感觉。”

“明明这里一点都没变，但我不知道你对我是这种看法。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不要再对我抱有期待了，我不是你所期望的那种人。”

“我明天就要去深红星远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越写下去，我越怨恨自己。为什么要以鳄鱼眼泪似的假悲悯的口吻写下这些话。我真恶心。

我不是那种人。

“即使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停止脚步。感谢你对我的爱，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过。”

想了想，我又写下这句话：“不管我能 朢 憂 ????????? 怤 镄 整 理 不能回来，希望你不要再寻找我。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叫什么尼特什么的地方。记不清了，不过无所谓。 听说那里传统农业很发达，感觉到那里做个格尔达式的农民也不错。至少我还有一身力气。”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请给我机会。”

那天的夜晚很黑，看不见月亮，正如和休伦初遇的那一天。不知道什么乔本植物的叶子开始脱落，就像绿色的花瓣，成簇掉落。“哗嚓”的一声，我就知道又是一团叶子从窗前掉了下来，不知道砸到了什么。

“不知道，”

我的笔有一点停顿，“你在想些什么？”

昨晚下过雨以后，地面还有一些阴凉的湿气没有散开，也许明天太阳出来就会好很多。但是在太阳出来之前，那些水珠还在慢慢地凝结。

时间开始倒流，我又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小凯罗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在快要忘记的时候才猛然回忆起最惊艳的一眼呢？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又惊觉忘得太快，不知如何下笔。

小凯罗是一个很顽固的人，甚至是偏执，坚持己见。但每当他发过脾气以后，很快又恢复了。他看上去很头铁，知道自己错了，也可能不会回头。因此我更要让他明白一件事不要再寻找我了。

和人类学来的悲悯突然发作。

小凯罗的爱就像布满我全身的咒文，明明我知道这只会刺伤他，但此时此刻我却感觉浑身的皮肤被灼伤了。

滚烫的不安感在皮肤之下蠕动。他渴望我，他想要我爱他，甚至是爱到被中伤也无所谓。这是我没想到的另一项成就，没想到可以解锁得如此轻而易举。他的爱坚定又偏执，好像除了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种固执让我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