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褥子是那样艳丽,让人想要忽视它都难,将人裹起来后更是显眼,隆起的弧度明显是个人形,齐崇站在榻下,目光愈发阴戾。

好啊,好啊,什么人都敢爬他的床了。

他完全忘了刚才大太监的话,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奴婢脱光了藏在里面,恶心得想吐,沉着脸,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被褥。

掀开的时候,齐崇就在想,果然还是要千刀万剐才行。

不,这次他要折磨得更久一点,这么喜欢爬床,那就丢给禁卫军玩吧,再脱光了和发情的野狗交配,要是还没死,再凌迟处死。

齐崇越想眼越红,像极了雪原上撕咬猎物的狼,光是想到那些血腥的画面就让他兴奋不止,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要宣泄心中暴虐的情绪。

然而这一切,却在掀开被褥对上藏在里面的人时戛然而止。

含着布条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脸上的神情却不是讨好或魅惑,而是湿着一张脸的惊恐,润白的脸颊上全是湿漉漉的水痕,明显在被掀开时吓了一跳。

但是更让齐崇在意的,是那双和杜清辉三分像的眼睛。

因为脸小,在布条勒住嘴巴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注意到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如果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和杜清辉的眼睛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恍惚间,齐崇真的以为躺在榻上的是杜清辉。

他记起来大太监说的小慈是谁了,是一个不久前进宫的小太监,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假太监。

他没有暴起砍人,而是伸出布满伤痕的手,拽着布条解开了慈渊。

明亮的烛光下慈渊看清了齐崇的脸,虽然原作里总是描写他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模样,但是现在的他明显能用“男人”来形容。

剑眉入鬓,俊美非凡的脸庞挂着寡情一脉,一袭明黄色的便服,身材伟岸,明明离上榻还有两个台阶的高度,却已经足够俯视慈渊了。

只可惜性情阴晴不定,是一个十足的暴君,腰间随时挂着削铁如泥的宝剑,连睡觉都不曾取下,却是拿来削骨剃肉的。

“你倒是机灵,”齐崇扔下浸满涎水的布条,也不嫌脏地摸了摸慈渊的脸,心情莫名就好了,“知道自己有一双相似的眼睛,才敢来爬孤的床?”

慈渊没有说话,羽睫却一直在抖。

原作中,齐崇也是这样以为原身是自愿的。

齐崇讨厌呻吟和挣扎,所以他以为慈渊被绑起来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尽兴。

而原身被九五至尊的龙威吓傻了,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提不起来。于是就这样被折磨了一个晚上,卯时时一片狼藉地被丢出寝宫。

下半身脏乱不堪,被两个宫女拖着,像个刚刚接了客的娼妓,一路都流着血和阳精。

之后再苦闷也不敢表现出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禁脔。

他如果不做点什么,就会和原作一样,一开始就被定性为自愿爬床的奴婢。

齐崇是真的来了点兴致,抓着慈渊的脸想要凑上去亲一亲他的眼睛,但是他的手才刚刚发力,慈渊便像是反应过来了疯狂地往后躲。

“呜……”

极度惊惧下,小太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怕得要死,在齐崇陡然变得危险的眼睛中,突然发狠地咬住自己的舌根。

鲜血噗嗤地流出唇瓣蔓延到齐崇的手上,他瞳孔一颤,同样被吓到的还有系统。

它尖叫着问慈渊在做什么。

舌根蔓延的痛让慈渊几欲昏厥,这实在是太疼了,鲜血倒灌到连呼吸都不顺畅。

鲜红的血珠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流,齐崇猛地松手,而慈渊也倒在了床榻上,歪着头昏了过去。

黑发贴着面,雪白的肌肤映着血,明明是闭着眼睛,却能让齐崇联想到若是自己把杜清辉绑了,杜清辉也会这样咬舌自尽的错觉。

他面上却一阵青一阵黑,不敢相信一个奴婢也敢在自己面前自尽。

寝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须臾之后,里面传来新帝阴冷的声音:“来人,传御医!”

第47章

干明宫的丑时还灯火通明,挨了二十板子的大太监无人问津,像死猪一样瘫在自己的榻上叫唤。

在龙榻上自尽的假太监却得到了妥善照顾。

齐崇对慈渊有怜爱,但不多,只是划着剑吩咐御医一定要把人救活,然后就入寝去了。

慈渊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有人撬开自己的嘴灌药粉,那些药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灌进来的瞬间就让慈渊痛得眼泪直流。

“呜…不……”

昏昏沉沉的少年郎面色惨白,唇色却微微透着粉,眼尾也因为溢出泪水而泛红,像是梦魇了般地缩着肩膀想要躲开宫女的手,让一众人看了气息都颤了颤。

掐开慈渊唇的宫女诗桃便忍不住咽了咽干涸的唾沫,低下头来,着迷似的轻轻说了句不疼。

她怜爱地将慈渊往怀里揉了又揉,如那些跟在嫔妃身边的乳娘般轻声哼哼调子。

柔软轻媚的声音悠悠响起,慈渊无力地垂着头,涎水还是粉色的,但是好歹还是把药粉都含在了嘴里。

其实慈渊咬的不严重,可他似乎是没受过苦的世家公子被吓到了,接连就发起了高热,这才造成了很严重的假象。

御医不知道慈渊的底细,便真的以为他是被强迫进宫的世家公子。

毕竟要是是哪个奴婢敢这样冒犯龙威,早就拖出去鞭尸了。

唉,也是够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