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棋叹气,摆手让身后的守卫下去,带上门。“鸢儿,何事?”
程十鸢摸了摸衣袖上被划破的洞口,扫了一眼武令。“父皇,儿臣方才入宫时,被刺杀了,刺客已经被儿臣杀了,只是儿臣觉着此事和程御有干系。”
程棋愠怒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什么?鸢儿可有受伤?”他快步走到程十鸢身旁,握住她的手全身扫看。
程十鸢摇头。“刺客武功与我相近,儿臣使了小伎俩才杀了他。似乎那人是死士,身体的仪态异于常人,四肢极其发达,力气如牛。”
程棋紧紧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坐下。鋂鈤缒綆??嗨?伍4
武令轻轻开口。“公主殿下为何觉着刺客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单纯是猜测吗?”
程十鸢:“本宫极少与人结仇,现下朝廷一半以上被程御控制住。本宫之前在庆功宴上如此消遣他,他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必然咽不下这口气。”
她盯着武令,语气有些强硬,似乎心里早已笃定。“本宫去了侯府,担心程御会对侯爷您动手,只是没成想侯爷在御书房。”
“现下,只有我们三人。父王,你明知儿臣和侯爷都反对您退位,你为何如此急切传位于程御!”
程十鸢情绪激动,声音骤然变大,不解地盯着一直低头的程棋。
程棋默不作声,气氛凝滞。武沈打破了僵持,朝我摆手劝我莫要逼迫皇帝。
“公主殿下,咳咳咳……在你出征后,太子殿下便每天对皇上献殷勤。一会儿是至阳大补丹,一会儿北白山山顶上的冰清雪莲,还有北疆圣物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武令眼睛始终盯着程棋,不似君臣间的尊卑,更像是一种惋惜、心疼。
程十鸢皱着眉头,语气显然不相信。“程御从未离开京城,何曾能去北疆,更偷了姜国的至宝?!”
武令摇头。“前段时候,皇上还是瘦脱相一样,只能躺着,坐着都胸闷气短。程御拿出姜国至宝泡了汤,陛下饮下便舒服多了。此物阴阳逆转,可回光返照……欸”
程十鸢回想着刚才,程棋脚步轻快,全然没有昨日的虚脱。“父王,你可看过程御的宝物?”
程棋摇头。“朕的病,太医都不知缘由。为避免民心恐慌,便一律说为火气旺伤了元气。”
“欸,御儿昨日献药时便说至宝只有一次药效,朕唯一的方法便是和向姜国求助,御儿和姜国太子有私交,他们还相约,待他们登基为王时,便是姜国和大周永世停火之日。”
程十鸢嗤笑一声。“私交?!若儿臣也认识姜国太子秦微呢?父皇会退位于我吗?程御会认识姜国太子,儿臣觉着他是借着您的健康,还有大周的和平来威胁您。”
30(剧情)肉白骨的秘密,幕后黑手浮现
程棋语塞,重重叹气。“你不在的时日,御儿帮朕管理朝政,南海饥荒,御儿解决得很好。东潮决堤,淹死了很多百姓,御儿安抚百姓也做到位。百姓大多相信御儿能管理好大周。”
程十鸢皱着眉头。“怎么儿臣一离开帝都,大周就发生这么多祸事?”
武令摇摇头。“棋,你是发自心底地承认太子吗?还是……”
“朕看中谁,和百姓看中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朕只是希望百姓可以平安、喜乐,平淡一生。”程棋盯着盘子剩下的桂花糕,似乎从焦黄的花瓣中看出它绽放于枝桠的高傲,“有时候,朕还羡慕百姓的自由,随心而动,这深宅大院的皇宫,朕待了五十年。”
武令夹着桂花糕递到程棋干裂的唇边。“陛下,辛苦了。”
程十鸢看着父皇初登皇位的雄姿英发,谈笑眉眼间皆是野心与抱负。只是现在,她看见的只是一个面色枯黄瘦削的老人,没了往日庄重的装扮,穿着凌乱的内衫,盘坐在床上,真像不顾一切的求道者。
程棋咬着桂花糕,语气也含糊。“鸢儿,父皇看着你长大,只是再也看不了你结婚,生可爱的皇嗣了。”
程十鸢猛地双膝跪下,重重地哐声。“父皇,儿臣长大了,您不用再牵挂儿臣。”
程棋点点头,依旧盘着腿,眼皮很重,压着闭眼。
武令起身扶起程十鸢。“公主,陛下乏了,老臣送你出去吧。”
程十鸢踏出御书房,武令便凑到耳边,声音都在颤抖。“陛下其实是想用剩下的时间,做自己罢了。”
“什么意思?父王……”
她僵住
程十鸢抽开武令的手,眼神闪过一丝血色。“程御想害父皇?!”
武令摇头。“欸,陛下只是希望自己做回普通人,过完最后的时日。陛下知道服用姜国至宝的后果,亲自向太子提的。现在服用还能有三月寿命。过多几月,可能只剩一月……”
程十鸢果断转身往御书房跑,冲进来时只见父王还在安静地打坐,像一尊大佛般四大皆空,听不见程十鸢说话,一动不动。
武令站在门口,轻声唤程十鸢。“
“陛下渴望永远的和平。”
程十鸢低下头,凑到程棋的脸颊边,轻轻落下一个吻。小时候总嫌弃父王胡子扎人,一次次推开父王的吻。这次,父王已经老得胡子都掉光了,终于不扎人了,可是程十鸢还是被刺痛得掉眼泪。
滚烫的眼泪恰好落在程棋的眼皮上,顺势滑落,犹如哭泣。
程十鸢抹了眼泪,起身走出御书房。“侯爷,您一直是陛下的知己、故人,照顾好父王。本宫不会让大周毁在程御手上的。”
武令跟在程十鸢身后,走了几步。“你出征的这些时日,老臣的探子来报。太子殿下的庭院时常有信鸽飞来,多的时候一日内有好几只。这都是军用信鸽,太子殿下怕是在军队里安插了自己人,时刻监视着公主。”
程十鸢:“本宫察觉到了,侯爷,最近亲兵换人了吗?”
武令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臣还是将军时没换。只是臣卸任将军之职后,有一段空隙时间,既然公主觉着尖细出在亲兵里,老臣找得近期入伍的名策,一看便知。”
程十鸢点点头,习惯性地开口。“多谢将军。”
武令勾唇一笑,只是嘴角是僵硬的。“公主殿下,老臣老了,莫要打趣老臣。您才是大周的大将军,名正言顺。”
程十鸢只见折枝匆匆赶来,“哈哈,侯爷,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折枝努力管
程十鸢抱着手臂在胸口,从她身旁直直走过。“本宫武功好着呢,刺客的武功还不需要少将军出手。”
折枝一眼便看见袖子上被划破的大口子,白皙的皮肉直勾勾地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