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焕没了可真是太可惜了。”姬昭没理会系统的抱怨，进屋后在镜前坐下看着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怎么就没能弄死戚飞舟呢？亏我在百鬼崖下天天为他加油打气。”

加油打气？

我疑惑地看向姬昭。

“你可别气我了。”系统没好气道，“那时候被你困在崖下，只能看着这家伙百般折腾戚飞舟，我真是又气又急，废了好些力气试图处理他，却被......”系统顿了顿，似乎不愿说出来，只含糊道：“好歹最后总算是引着他带戚飞舟来崖边，才解决了这些糟心事。”

引着我......？我瞪大了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系统是从什么时候影响我的行为的？从戚飞舟上灵虚宗之后？

怎么可能......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直以来，我都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和判断来决策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对戚飞舟的诸多刁难，亦或是把戚飞舟推下百鬼崖，都真真切切，是我自己的意思才对。

......或许，系统只是利用了我的心理，顺水推舟地做了某些事，又或是安排了恰到好处的时机？

只是一想到系统那般早就在谋划处理我这件事，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什么啊......”姬昭似乎也有些吃惊，“你可从来没和我道过这些事。从前在崖下听你抱怨方景焕，还以为只是说说罢了，你居然偷偷干了那么多事？那撞破我的封印，逼得我进入这副身体......也早在你计划里。”说到最后，姬昭已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系统装聋作哑不出声。

见系统不理会自己，姬昭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他悠闲地将双腿翘上桌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喃喃道：“我可能有点理解戚飞舟对这具身体的喜欢了。”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单手摸着下巴，“论模样嘛......好看，真好看，我觉得比戚飞舟好看，唉你别吵你别吵，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家戚飞舟万人迷，最好看，行了吧？方景焕只是长得符合我个人的审美，可以吧？”

我需要你来品头论足？我在一旁不屑地想道。

“当然相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人和别人不一样。在戚飞舟的世界里，那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啊。”

我和系统此时的想法倒是达成了一致，救命恩人，姬昭在说些什么胡话？

“要不是有我护着，戚飞舟早被这家伙害死了不知多少次了，还救命恩人？”系统一点也不赞成。

姬昭摇了摇头，“在我看来，这些都将戚飞舟从既定的人生轨道里一次又一次地拉了出来，这哪是害他，这分明就是在救他啊，救他这个被困在你设定好的世界里的可怜人。”

“唉，真好啊。”姬昭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在可怜自己，“怎么没人救救我啊。方景焕怎么就没了呢，看来他手段再多也还是斗不过你这个烦人的系统。”

“如果不把他的神魂除掉，我要怎么才能把你从百鬼崖下弄上来？我去哪给你找个壳子再给你套上？”系统有些生气，“当然，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要除掉他，他真是太碍事了。”

除掉我的神魂？看来夺舍我当真是系统一手操纵，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我的神魂最后竟然回来了。

“可惜我不是主角，没有主角的待遇，没人救得了我。”姬昭有些自嘲，“不......我也不需要被救，只要有谁能杀死我就好了，我死了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你怎么不算主角了，跟你说过了姬昭是攻二，仅仅排在晏关之后，等你把方景焕的剧情走完，你还能回去当你的攻二。”

“不对。”姬昭皱眉，压根就没理会系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要真有这么个人，能救我，甚至能杀我，我怎么舍得去死。”他眼神突然明亮起来，“我应该......”

后面半句没听清，因为梦境突然开始如水面波纹般震荡开来。

我醒了过来。

54.

躺在床上恍惚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来，凝神思索方才梦到的部分，却是越想越心惊。

系统或许有分身，分身监视着戚飞舟，但戚飞舟不知道那是什么；系统从一开始就希望处理掉我，成婴时那多出来的金色天雷，恐怕就是系统操控的结果，也就是说......系统只是被驱离了我的身体，但恐怕并没有完全除掉它，它仍存在于我之外的地方；姬昭曾说过系统就是天道，此话尚且存疑，但系统与天道一定有所联系，修为越高的人，受它影响越大，这解释了为什么师父没有发觉我被夺舍这件事。不过系统救过姬昭一次，消耗了不少能量，如今又被我炸掉寄宿的主体，只怕力量也被进一步削弱，想必短时间内并不能奈我如何，但如此一来，系统给师父设下的认知屏障只怕也受了影响，难保不会让师父察觉到我那十年间的诡异之处。

系统在崖下时便出手“解决”过我，但没有成功，它没有细说原因，那么究竟是什么替我挡下一劫呢？

我自嘲地想着，或许我应该多睡几次觉，便能知道更多的秘密。

威胁仍隐藏在暗处，我必须在系统恢复前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正想着，却见有灵蝶飞至床头。

是娘亲回我信了？

我起身，让灵蝶落到我指尖，探出灵力读取了灵蝶捎来的信，我不由得眉头一皱。

魔域的“移情咒”？

信上说这功法出自魔域的牧灵一族，中了移情咒的人会受到下咒人的蛊惑，会把对别人的情感转嫁到下咒人身上，牧灵一族的女性若是有了心上人，而心上人喜欢的又不是自己，便会用这功法对心上人下咒。不过因为曾有位大能被下了此咒，牵扯出不少事，最后牧灵一族被灭族了。

依照娘亲的说法，以师父对戚飞舟的感情，若是能转移到我身上，那么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我下意识便想回绝这个做法，即便这确实满足了我想控制师父的要求。

让师父对戚飞舟的喜欢转移到我身上？先不说我本就不屑于他们之间对彼此的爱意，就说这男子同男子之间的情爱，我根本就不会应对，况且光是一个帝阿就足够我头疼了，若是把师父也掺和进来，灵虚宗的人又该怎么看我？

我这般......这般做，又同戚飞舟有什么区别？

但灵蝶被我看完后，径自燃烧了起来，烧完后变成了一张符纸，赫然便是那移情咒。

可是......可是......

若是能就此利用好师父这张牌，无论是同帝阿的博弈，亦或是应对系统的威胁，都将是我的一大助力。如今我的修为对上师父，无疑是以卵击石，我自觉自己诡计多端，可想控制住一位合体期的大能，并非如杀人放火那般简单，娘亲的功法虽说让我不堪了些，但只要我放下脸面忍些时日，直到我足够强大，我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我盯着符咒看了一会，脑海中好一阵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自身的利益占据了上风，我掏出储物戒的洗心草放了上去，那符咒便融化成水透了进去。

将洗心草收了起来，我暗自对自己道，忍一忍，这全是为了自己，说到底，要怪就怪师父偏生喜欢那戚飞舟！

我重新唤出一只灵蝶来，又将与帝阿的婚事写了上去，避开交易的内容不谈，只挑了些能让方家接受的内容，写完后，便放走了灵蝶。

我思来想去，万事还是应该早做打算，现在还是下午，我便穿好衣服出门找到帝阿。

“我想见师父。”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帝阿提出了要求。

这里是帝阿的书房，我来的时候没有人阻拦我，那些奴仆见了我，都躬身行礼，不敢看我。我进门便看见帝阿伏案写字，似乎是在处理昆仑的事务，听完我的话后，便放下了笔，抬头看着我。

我也不知怎么的，察觉到帝阿的注视，便不由得开口补了一句，“你我的婚事，也是大事，总该让我师父知道罢。”

帝阿顿了顿，点头道：“自然应如此。早前我亦答应过你，会带你去见晏真人。”他起身行至桌前，牵起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头，温声道：“可是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