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接连下了两场雨后,天气骤然冷了许多。

苏锦召抽空带着顺喜出了趟府,找裁缝给顺喜做了新衣服,穿上新衣服的顺喜开心得手舞足蹈,走秀似的来回换衣服,给苏锦召欣赏。

苏锦召一边欣赏着顺喜的时装秀,一边装食盒。

一盘豉汁干葱爆鸡球,一盘松仁小肚,一盘红煨牛肉,一盘清炒菜心,一碟奶香一口酥,一碟牛舌饼并一小砂锅皮蛋瘦肉粥是苏锦召为白老夫人准备的朝食,至于她和顺喜,则吃麻婆豆腐和舊shígG獨伽烧椒茄子擂皮蛋。

嫩豆腐切成小方块,焯水后捞出,控干水分。起锅烧油,倒入猪肉末迅速翻炒,加两勺自制豆瓣酱,炒出红油后放入姜末、蒜末、辣椒粉,炒出香味后添水,下入豆腐,小火慢烧,等待豆腐入味。

将白糖和胡椒粉用水稀释,均匀淋入锅中,再调入酱油,少量多次地添加水淀粉,轻轻推动豆腐,收汁后撒入葱花,出锅装盘。

皮蛋剥壳洗净。烧干锅子加入二荆条,小火将二荆条炕至表皮焦褐后取出,与皮蛋一同放入臼内用擀面杖捣烂,淋入热油激发香味,调入白糖、酱油、沙井蚝、辣椒粉、香醋,腌制入味。

茄子蒸熟后剥皮,将茄瓤倒入臼中,与烧椒酱一同搅拌均匀后倒入盘中即可。

徐嬷嬷早已带着下人将食盒取走,苏锦召与顺喜放心大胆地支上桌子,摆上饭菜和饮品,开始干饭。

“哇,好辣好辣啊!还没吃呢就觉出辣来了!”顺喜端着饭碗,激动道。

苏锦召笑眯眯地拿起筷子,盯着桌上一鲜红一酱绿的两盘菜道:“你不是跟我嚷嚷,这两日嘴里寡淡的很,想吃点重口爽辣的菜吗?这两道菜保管能让你过瘾!”

“那咱们赶快吃吧!”

“吃!”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动筷。

苏锦召舀了一勺子麻婆豆腐,顺喜夹了一筷子烧椒茄子擂皮蛋,亟不可待地送入口中!

嚯!好辣!

苏锦召瞪着眼睛倒抽冷气,顺喜张着嘴巴挤眉弄眼,即便如此,两人谁也没放下筷子,继续干饭!

麻婆豆腐颜色浓艳,红得宛若鸽血一样,肉粒干焦香辣,豆腐软嫩而有光泽,煎氽得法,有楞有角,入口即碎。吸饱了汤汁,煨足了味道的麻婆豆腐没有半点豆腥气,只有豆瓣酱的浓辣,辣椒粉的呛辣和胡椒的辛香麻辣,一口下去,麻、辣、酥、香、嫩、鲜、烫的滋味同时在舌尖上绽放,辛爽到发丝都为它颤栗。

嵌在红艳豆腐块上的葱花翠绿湛蓝,光鲜夺目,淡淡的葱香气为霸道的麻婆豆腐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一同品尝,滋味无穷。

将麻婆豆腐捣烂,与米饭搅拌搅拌一同送入口中,大口吞咽,不要停歇!被辣油浸润过的米粒简直香得能勾引着人将舌头一块吞下去,油光水滑喷香扑鼻,销魂至极!

烧椒茄子擂皮蛋更是爽辣逼人!

即便有米饭作陪,每一口烧椒茄子擂皮蛋滑入胃中依旧是那般的火辣刺激!仿佛有一团香喷喷火辣辣的火一路从胃烧到了天灵盖!偏偏那烧椒酱的味道是那么的令人上头,闻着流口水,吃着更流口水!茄子香、炕辣椒香和皮蛋香完美融合,共同谱写出一曲火辣辣的赞歌!

因这两盘火辣辣的菜,苏锦召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顺喜猛干三碗,并喝掉了大半壶清凉解辣的酸梅汤,吃饱喝足后,姐弟俩张着红扑扑有些肿的嘴唇,瞪着泪汪汪的眼睛,哭笑不得的望着彼此,等待着被辣散了的灵魂层层归位。

与此同时,白老夫人在养安堂内用膳也用的十分香甜。

整座尚书府都沉浸在香喷喷的饭菜中,唯有紫庭内不见烟火气,冷冷又清清。丈夫出门应酬,儿子跟着婆婆去了养安堂,只剩一人在家的齐舒玉百无聊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折腾头发。

她一会儿给自己梳个同心髻,一会儿给自己梳个灵蛇髻,梳来梳去都不满意,干脆散着头发换耳饰玩,才将一对碧玺坠子戴在耳朵上,吴嬷嬷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少夫人,夫人派人传话过来,说老夫人邀请您前往养安堂用膳。”吴嬷嬷站在齐舒玉身后,温声道。

齐舒玉从铜镜里扫了吴嬷嬷一眼,继续倒腾自己的耳坠子:“不是跟你们说了嘛,若是老夫人问起了我,就说我身子不适,不想吃东西。”

“是。”吴嬷嬷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便去回话。”

“等等。”见吴嬷嬷准备离开,齐舒玉停下动作转过身来,“风儿和乐儿在老夫人那里用过朝食了?”

“正用着呢,小厨房今日做了皮蛋瘦肉粥,怪新奇的,两位小少爷很喜欢喝呢。”吴嬷嬷如实回道。

齐舒玉听罢一张俏脸立刻冷了下去:“皮蛋瘦肉粥?哼,那苏厨娘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博人眼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人能吃的。”

吴嬷嬷顺着齐舒玉的话道:“奴才也是这么想的,那皮蛋看着确实古怪,蛋皮是透明的,蛋黄是深色的,和咱们平日里吃的鸡蛋、鸭蛋完全不一样,但老夫人一个劲说好吃,夫人和大夫人也称赞个不住,倒使那皮蛋成了金贵物一样。”

齐舒玉怏怏地听着吴嬷嬷地话,脑海里忍不住勾勒了勾勒皮蛋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去吧。”她冲吴嬷嬷扬了下头,“替我看好两位小少爷,若他们身感不适,立刻派人回来告诉我。”

“是。”

吴嬷嬷疾步而去,齐舒玉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却没心思折腾首饰了。

她的脑子里全是栗子、烧烤、皮蛋,着了魔一般反复琢磨,越是压抑着自己不去想,越是乱想个不停!

真是生气!

便摔了耳环簪子,提着裙角进了卧房。

卧房的百事柜上,放着一罐焦黄色的酱。

那是苏锦召做给老夫人的栗子酱,直接舀着吃,或者或者涂抹在饼子上吃都很香,老夫人见她的一双儿子喜欢,便赏给了她,昨天夜里,小儿子闹得不肯睡觉,硬是吃了两口栗子酱才安稳睡下,简直气死人。

她就不信了!一罐栗子做出来的酱而已,不过就是栗子味!能有多好吃!

齐舒玉盯着那半罐栗子酱挣扎了许久许久,终于打开罐盖,伸出手指,挑出来一小点点。

她托着粘在指肚上的栗子酱,心脏莫名奇妙地狂跳起来。

真是奇了!这酱是老夫人赏给她的孩子的,又不是她偷来的,怎的……怎的这么紧张呢?

便长舒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启朱唇,将那一小坨栗子酱缓缓送入口中,结果才送出去一半,便听温云卓朗声寻她道:“夫人,你在哪啊?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齐舒玉手一抖,辛辛苦苦挑出来的栗子酱尽数抹在了脸上。

她石化在地,久久做不出反应,愣神间,已经踏进卧房的温云卓含笑走过来道:“夫人,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听得温云卓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齐舒玉总算清醒了过来,她不假思索地抹嘴,回身,行云流水地扇了温云卓一个巴掌。

温云卓自转一圈摔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