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苏锦召隐隐觉得不好,她思忖片刻,道,“顺喜,把店关了,咱们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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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灵河畔,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苏锦召与顺喜站在人群外面,一边伸长脖子往里看,一边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

“真死了啊?”

“真死了,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儿子才考上举人,还没来得及享福呢,当娘的就去了。

“可怜啊,真是可怜。”

苏锦召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心情越发地复杂,她转头看了顺喜一眼,只见顺喜眼底一片惊诧之色,显然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惊着了。

陆知遥的娘死了!忽然死了!

“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失足落水死了呢?”

“谁知道啊,青天白日的,总不能是谋杀吧!”

“这可说不定……总之一切还得官府审查过后才清楚……”

苏锦召听着周围百姓的话,心中默默推测着李慧兰的死因,不知不觉中竟是随着人流走到了最前面,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跪在河岸边抱着李慧兰的尸体恸哭不止的陆知遥。

陆知遥全然没有了适才在食肆内的嚣张之气,满目凄凉,哭得撕心裂肺。他的怀中,躺着已经断了气的李慧兰,李慧兰衣发尽湿,怀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塞着什么东西。顺喜望着李慧兰的尸体吐了吐舌头,凑到苏锦召的耳边道:“召娘,你说这李慧兰是自己不小心跌进河里淹死的,还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对方杀害的?她这个人你也知道,跋扈嚣张的很,指定结了一堆仇家。”

苏锦召皱了皱眉,正欲回话,陆知遥冷不丁抬起头盯住了他们两个,那眼神,仿佛认定她与顺喜是杀了他娘的凶手一样。

苏锦召莫名打了个激灵。

“苏记食肆的苏娘子来啦!”有人顺着陆知遥的目光看了过来,盯着苏锦召和顺喜两个道,“诶?我记得这位苏娘子和陆举人似乎关系匪浅啊。”

“确实关系匪浅!之前苏娘子跳莲花湖,听说就是为了陆举人!”

“是有这回事!李大娘反对他们二人的婚事,苏娘子一时想不开,所以跳了湖!”

“他们之前还发生过冲突来着!就在我店里!”包记食肆的老板站出来道,“当时这位李婶子还说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与苏娘子有关!”

“我也知道这件事,当时我也在场!”一好事者道。

“我也在场!”又一好事者道。

苏锦召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你们少胡言乱语了!污蔑人是要吃官司的!”顺喜拽着苏锦召的袖子,“召娘,咱们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锦召点点头,便要和顺喜离开。

“站住!”

哭嚎不止的陆知遥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二人。

原本吵吵嚷嚷的河边蓦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苏锦召和陆知遥的身上。

苏锦召转身看向陆知遥,努力保持着镇定:“你有事吗?”

陆知遥红着眼瞪着苏锦召,缓缓从李慧兰的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

他将泡烂了的油布包一层层揭开,将里面裹着的东西举给大家看。

虽已被河水泡得形状不明,样子模糊,可仍有眼尖的百姓认出来油布包里包着的是什么。

“苏记食肆的月饼!这是苏记食肆做出来的月饼!”包记食肆的老板大叫,“这种透明的月饼皮,只有苏记食肆做得出来!杀人凶手是苏记食肆的老板娘!一定是苏记食肆的老板娘!”

众人哗然。

顺喜已是吓得站都站不住了,他紧紧拉着苏锦召,抖着声音大声反驳:“不!不是!你们冤枉人!”

苏锦召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无措中,陆知遥缓缓起身走向了她,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怒吼:“人证物证俱在!苏锦召!跟我去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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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潇四仰八叉地躺在温云奕的床上,睡得正是香甜。

温云奕捧着一本古籍,端着一盏清茶,熏着香等待梁潇醒过来,只是梁潇还没醒来,青竹便回来了。

温云奕抿了口茶,淡道:“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青竹一脸赧色的摇了摇头:“奴才有负主子所托,没有办好主子吩咐的事。”

温云奕一听,缓缓将茶盏放下了。

他是派青竹请苏锦召到尚书府当厨娘的。

此事本是老白夫人派给他的,他原也想着亲自邀请苏娘子到府中当厨娘,奈何梁潇一直在旁边捣乱,他几次三番想开口,都被梁潇横插一嘴打断了,耗到最后一院子的人全醉了,他便也没再提这件事,想着让青竹帮他办了。

没成想,青竹竟是吃了闭门羹。

不是没想过那位苏娘子会拒绝他,但当他得知此事真的失败了,心中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她拒绝了?”温云奕凉凉地问,“她可有道出缘由?”

青竹忙道:“主子误会了,不是苏娘子拒绝了奴才,而是奴才压根没有见到苏娘子,奴才听说苏娘子卷进了一桩命案,现已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命案?”温云奕将手里的古籍轻轻放在桌上,垂眸思索了片刻,道,“知道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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