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见自家殿下在发呆,小声唤了他几声“阿郎”,却不见回答。于是他只好凑近秦王殿下的耳朵,喊了一声:“九殿下!”

“诶?”这下梁玉?Z才回过神来,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弹了杜若脑门一下,厉声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在外面叫我阿郎!”

杜若揉着脑袋,心里很是委屈――我叫了殿下您好几声您不搭理我啊!

梁玉?Z现在却没心思管杜若,他招呼过来茶童,问到:“今日这说书实在是好,吾对云博士很是欣赏,可否引荐一下,让我好好与先生讨教一下。”

“那郎君稍等,我去向茶博士询问一下。”

茶童应下后便去了后堂,过了片刻,他又回来,说:“茶博士请郎君去后堂。”

“多谢。”

跟随茶童进了后堂,梁玉?Z见云中客立于堂前,便拱手作揖,道了声“叨扰博士了”。

云中客闻声,转过身来,笑着回礼,“小郎君请入座,我家娘子已经去备茶了,稍后便来。”

两人坐下,梁玉?Z便先介绍自己,“鄙人姓杨,乃帝京来的商客,初到满城,听得博士讲书,实在是钦佩不已。”

“哎,小郎君谬赞了。”云中客摆摆手,说:“这话说的再漂亮,也得故事本身精彩才能引人注目。是燕将军年轻有为,受人景仰,云某是沾了他的光。”

“呃,燕琼……”梁玉?Z稍稍迟疑,“我是说燕将军,他真如你所说那般英勇吗?”

云中客笑道,“小郎君可真是初来乍到,燕将军为人正直,骁勇善战,可是满城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每年想要嫁他的小娘子估计都能绕着满城围一圈了,他比我说的只会更好。”

“这么厉害吗……”梁玉?Z小声嘟囔着――可那燕琼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总是戴着一副面具遮面……

难道他戴面具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怕小娘子们围堵他?!!

云中客听这清秀的小郎君这么说,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云某就不晓得了。”摇着手中羽扇,云中客的语气带上一丝玩味,“不过云某也十分好奇,不如小郎君有机会见到燕将军帮云某探个究竟?”

“这……”梁玉?Z犹豫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能见到燕琼?!!

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对方却好似看穿了他心中的困惑,笑得更加开心。

梁玉?Z顿时觉得背后一凉,可他却更加好奇。他心中的小算盘响了两响,有了主意。“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杨某再来向博士请教。”

他躬身行礼,然后大步离开。杜若搞不清他家主人的这又是想到什么了,只得跟上。

过了一会儿,那胡娘端着茶水进来,却不见客人,便问:“你口中的小郎君呢?”

“急着走了。”云中客笑道,“我约摸着,他是要去摘燕琼的面具了。”

“燕将军让你说边关军的故事,以慰人心,你怎么能给他扯麻烦?”

云中客不以为然,说:“这怎么叫扯麻烦?他燕琼是边关军的将领,我说他事,不就是在讲边关军的事吗?”

再说了,这小郎君不是一般人物,我这是帮燕老弟折腾好和座上的关系,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听夫君如此说,胡娘直觉得这是在胡闹。

唉,也就希望燕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放浪子一般计较吧。

可俗话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云中客想的是让梁玉?Z和燕琼的关系好点,但是梁玉?Z却只对燕琼本身多了点兴趣。他一回府里就换了一身短衣行头,要去军营找燕琼。杜若本想跟着,却被梁玉?Z下令在府里等着。

“我这是秘密行动,要是虞县令来,你就说本王在歇息,不得打扰。”

“是。”

安排好这一切,梁玉?Z从后门跑了出去。他从驿站赁了匹马,到了边关军大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军营当值的将士正是那天角力擂赛的高个和矮个,他们俩认出梁玉?Z,赶紧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快起来吧。”梁玉?Z四下打量了一下,问到:“燕将军呢?”

“燕将军刚操练结束,现在应该是在碎琼川。”

“碎琼川?”

春到中期,西北的风霜才褪了些颜色。每当训练之后,燕琼都会来碎琼河畔。这里风景独好,又无人打扰,他靠在树下闭眼小歇,韩卢就乖巧地趴在他的脚边打盹。

虽是在疆场上得意,可将军也有将军的忧愁。军中事务多,他也难得有这样的静谧闲暇时光可以享受。

然而今日,却是有人闯入了他的平静。

“你倒是会偷懒。”

听到声音,燕琼睁开眼,看清来人时却惊了一下。“秦王殿下?!!”

见燕琼惊慌失措地起身行礼,梁玉?Z觉得好笑。他刚要出言调侃,却见那雪狼摇着尾巴上前了几步,笑容瞬间消失,还退后了几步。

燕琼见此,赶紧叫韩卢停下,然后恭敬道:“殿下莫要害怕,韩卢不会伤害殿下的。”

“我……本王才没有害怕呢!”煞了面子,梁玉?Z有些别扭。他咧咧嘴,说:“我还以为碎琼川是哪里呢,搞了半天就是这条河。”

“呵,这碎琼川不过是臣一时兴起给这条河起的名字,让殿下见笑了。”

“嗯……微於?E竹上,时作碎琼声,倒也是文雅。不过这‘碎’字折你的‘琼’字,实在不好。”梁玉?Z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将自己的‘玉’字赠与你。”

碎琼霏玉堆河雪,雪河堆玉霏琼碎。以后这条河就叫玉琼川了!

对方一本正经地给这条河起名字,倒是让燕琼有点摸不着头脑。梁玉?Z不见他应声,以为燕琼不愿意,闷声问到:“你不愿意啊?”

“啊……没有。”燕琼笑着说,“臣只是想到腊月里,这河落满了雪,一片冰心在玉壶,正是如殿下所言的美景。只是现在已经是春天,雪都化得差不多了。”

“这又怎么样?”梁玉?Z轻哼了一声,道:“反正本王还要在这里呆好久,明年冬天变能看到碎琼霏玉之景了!”

“殿下所言甚是。”燕琼微微点头,而后看向梁玉?Z的脚,关切问到:“殿下的脚伤可是好了?”

突然被人关心,梁玉?Z心里就开心起来。蹦了两下,“好了!你呢,屁股上的伤好了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