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笑着说到:“殿下记得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梁玉?Z摇头。
“今日是七夕。”
“七夕啊……七夕?!!”这下梁玉?Z才回过神来,这都到七月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燕琼接着说到:“今日不设宵禁,晚上云池坊有夜市,殿下可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闻言,梁玉?Z眼睛一亮,“你这是在邀请本王?”
燕琼笑着点点头,殊不知这一下可是让梁玉?Z心花怒放。这几日他跟在燕琼身边,见燕琼总是忙于公事,少提及自己,差点以为燕琼压根没把自己凡在心上。如今燕琼主动邀约,梁玉?Z可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一回万卷斋就让杜若把自己衣箱里那些衣服配饰都拿出来。挑来挑去,选了一件藏蓝色银丝滚边的交领,又让杜若把他新做的鞋子拿来,最后又选了金线绣纹的丝带绑好发髻。对着铜镜,梁玉?Z又把燕琼送他的狼牙哨笛戴在脖子上,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杜若,走!”
满怀欣喜地前往赴约,梁玉?Z一路上都想着一会儿两人独处应当说哪些体己的话,可一到云池坊门口,梁玉?Z这脸就忍不住垮了下来。燕琼站在门口的酒铺子前,正和萧文宇说着什么,而他身后,还站着林邵路行之。梁玉?Z心下一冷――得嘞,敢情燕琼不止约了自己一人,还约了这些个朋友。
真是不解风情!
可燕琼哪想得到这点,他全当梁玉?Z这几日是太过无聊,便想着今晚人多点好热闹热闹,见着梁玉?Z还笑着说:“殿下,今晚可是好友相聚,你可得玩的尽兴。”
梁玉?Z咧嘴笑笑,心想:尽兴个芭蕉。
结果就是有人在,心里想说的话也不能说,这一路上梁玉?Z和燕琼就只是并肩走着,尴尬气氛与周围的热闹欢庆格格不入。倒是林邵兴致最高,一会儿给路行之将这七夕乞巧穿针引线的习俗,一会儿又拿来求姻缘的河灯给对方看。路行之嫌他吵得慌,别过脸去看那卖琉璃珠子的摊位。林邵见路行之不理他,又去祸害萧文宇。杜若也来了玩性,和林邵一起推着萧文宇去接娘子们抛的锦囊绣球。
眼瞅着萧文宇被一群小娘子们包围,林邵可是幸灾乐祸玩的不亦乐乎。忽然他觉得胳膊被谁拧了一下,刚要回头骂,就见梁玉?Z冷着一张脸瞪着他。他立刻收了嬉笑,小声问:“你掐我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梁玉?Z简直想揍林邵一顿,“大七夕的,你不跟路行之好好度过两人时光来这瞎掺和什么啊!”
“我这不是单独约不到小路,借着燕将军的由头才把小路约出来嘛!”林邵觉得自己特委屈,可见梁玉?Z那杀气冲冲的眼神,也晓得自己是妨碍了人家谈情说爱的时光。“行吧,谁叫你是我的好兄弟。”他咧咧嘴,然后跑到路行之跟前,装出慌张的样子,说到:“小路,萧副将有难,咱们快去救他!”
路行之一愣,“有什么难?”
“哎呀萧副将要被那些娘子们扒光衣服了,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林邵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不明所以的路行之给拽走了。
杜若见此,看向自家殿下,见殿下咳嗽了几声,便明了殿下的意思,也跟着他们去了。
这下可是真剩下自己与燕琼相伴而行,可以好好享受这七夕佳节。
燕琼听到梁玉?Z的咳嗽声,关切问到:“殿下可是嗓子不适?”
“啊,没,只是喉咙有点干而已。”梁玉?Z笑笑,“对了,此处哪里有酒,也好解解我的口乏。”
听梁玉?Z要喝酒,燕琼笑了起来,他说:“那正好,我有一处好去处,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哈,既然是好去处,那自然是要去的。”
西北之地自然比不上帝京热闹,少时节庆,总是少不得一番热闹隆重。 可出了这云池坊,夜色又化为静谧。点点星光碎落在玉琼川之上,草木之中荧绿色的萤火虫若隐若现,再衬上一抹明月光,好不优雅恬淡。
坐在河边,梁玉?Z捧着酒坛子,望着玉琼川和远处朦胧的山影,笑着问燕琼:“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燕琼举起手中的酒坛,豪声道:“好地方有好酒,殿下满意吗?”
“切,说是好酒,还不是你自己喜欢喝的琼花酿。”
燕琼闻言大笑了几声,然后提起酒坛豪饮几口,罢了又说:“正是喜欢,才要与最为重要的人分享。不然我干嘛等着旁人都走了,才将殿下呆到此处?”
此等“甜言蜜语”倒是叫梁玉?Z受用,他扬起下巴,提着调子说到:“是了,也就本王能忍受你这木讷性子,你是应当把本王放在心中最重要之处。”
见梁玉?Z如此得意,燕琼笑得更欢。
梁玉?Z就有点不满了,说:“怎么,你不乐意?”
“没,臣乐意的很!”举起酒坛,燕琼说到:“我敬殿下!”
梁玉?Z也是豪放,端起酒坛与燕琼的相碰之后,狂饮了好几口。而后拿手背一擦嘴,说:“你也别老是殿下殿下的叫我,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何必如此见外。”
燕琼觉得有趣,说:“那我称你小九,如何?”
“倒也不是不行。”梁玉?Z说,“那我叫你小琼儿,如何?”
本想打趣对方年纪小,谁知却被对方摆了一道,燕琼实觉得梁玉?Z是古灵精怪率真有趣。他耸了耸肩,说:“那好啊。”
梁玉?Z就觉得燕琼有些无趣,“我耍笑你,你都不带反驳的,你这人可真没劲。”
“不是我不反驳,是我不想反驳。”燕琼笑着说,“这样叫挺好的。”
“哟,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琼儿。”
“哈哈哈哈……”
两人这嘴上闹完,燕琼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他说:“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着等你长大,能这样和你一同喝酒了。”
“很久以前?那是有多久啊?”
“十八年之久,你出生的时候。”
梁玉?Z挑了挑眉毛,说:“我出生的时候你才八岁,就想着喝酒的活计了?”
燕琼点点头,“那时我在弘文馆学书,与太子哥哥是相识的,他总说等我长大便带我饮酒赏月,我那时便想,长大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长大,便带着小九喝酒赏月,也好体会一下做哥哥的乐趣。”
听他这么说,梁玉?Z心中一阵异样――这人定是又想起了陈年旧事,一会儿要落得不开心了。于是他说:“诶,我现在可是大人了,你可少倚老卖老,我不买账的。要是真有心意在,那咱们今晚就不醉不归!”
燕琼见他如此豪情,便也放开了自己,应了一声好后,便将坛中酒饮了大半。
他们两人或是对诗,或是赏月,手里的酒坛也渐渐见底。一阵醉意用上梁玉?Z的心头,他躺在草坪之上,望着浩瀚星空,悠悠念到:“好酒赏诗月,只是欠乐风。此情此景,若是能听上首曲子,真是人间得意,神仙也羡慕啊!”
燕琼看着躺在地上的梁玉?Z,嘴角不禁上扬。他从怀里拿出竹笛,不一会儿,婉转动听的笛声便回荡在这天地之间。只是这笛声略带忧伤,慢慢的,连方才的形骸放浪也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