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琼没有回答林邵,而是又拜了梁玉?Z一拜,说:“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请殿下降罪!”
梁玉?Z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林邵,押燕琼回边关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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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
从泯水河岸回去的路上,梁玉?Z正好碰上急急忙忙赶来的左沁的队伍。左沁见秦王无恙,这心算是落了下来,赶紧着跟秦王殿下请罪,说自己救驾来迟。可梁玉?Z显然没什么心思听他的话,他敷衍了左沁几句,说自己还有要事处理,然后便让左沁去找杨晟。左沁本还想问明情况,却见林邵在后面押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又见梁玉?Z面色不善,就硬生生把自己想问的话憋了回去。
等回了边关军营,刚从渊中山剿匪回来的路行之要跟他汇报情况,他却拦了下来,然后二话不说让人准备了杖刑的板子。萧文宇和路行之见此可是受了惊吓,要知道军营里传秦王殿下重视燕副守捉郎,之前虞訾刁燕将军秦王殿下还帮着解围,这次怎么就要施以杖刑了?他们俩赶紧问秦王燕将军到底犯了什么错,谁知秦王冷眼不开口,燕琼也不说。急得他们两个做属下的眉头都皱成八字了。
这边路行之和萧文宇慌忙求情,那边林邵还在帮梁玉?Z挑杖刑的木杖。他挑了一根挥了挥,然后跑到梁玉?Z面前,兴高采烈地说到:“九郎……啊秦王殿下,我觉得这木杖不错,您试试称不称手?”
路行之见他如此殷勤,小声骂了句“狼心狗肺”。林邵立马不乐意了,说:“怎么我就狼心狗肺了,这秦王殿下要亲自行刑,我帮着找个称手的家伙怎地了!”
“谁说本王要亲自……”话到一半又止住,梁玉?Z突然觉得林邵这提议十分好,伸手接过林邵手中的木杖,然后看向一旁被人押着的燕琼,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趴下!”
燕琼知道他心中窝火,也不去辩解,任由人将他按在长凳之上。他能听到梁玉?Z的脚步声,知道他走到了自己身后。梁玉?Z举起木杖,皱眉看着燕琼的后背,最后还是决定打在这人的屁股上。
梁玉?Z这一下可是咬牙牟足了力气,声响巨大。站在一旁的萧文宇见自家将军双手都不禁攥紧,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求到:“殿下,今夜将军带兵之事我也知晓,我应该受罚!”
“萧文宇!退下!”燕琼吼道,“此次事情是我的错,你下去!”
“可……”
“下去!”
将军的脾气他是知晓的,一旦认定就绝不更改。纵使萧文宇还想求情,也只得退了回去。
路行之也要上前,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被林邵按住了肩膀。他回头瞪着林邵,林邵却冲他挤了挤眼,小声说:“你放心,就殿下那小细胳膊,打不了几下就没力气了。”
果然,没过多久,梁玉?Z就停了下来。他拿木杖支着地,气喘吁吁地看着燕琼的背影――这人也真是好忍耐,被打了这么多下愣是一声痛叫都没有。梁玉?Z这心里就更不舒服,他一把把木杖扔在地上,转身就离开了。
在一旁半天没吭声的杜若见自家主子气哄哄地走了,说到:“快扶燕将军回去,再叫容医师看看!”
闻言,萧文宇和路行之赶紧上前扶起燕琼。林邵也去叫容甫了。杜若叹了口气,跑着去追自家主子。
梁玉?Z这走的干脆利索,一路上连头都不带回的,上了马车直直就回了自己的住处,随便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等第二日他起来,便是眼周乌青,一看就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杜若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殿下,您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梁玉?Z摆摆手,问到:“今早可有人上门禀报?”
“一大早城内军州牧赵斌来报,说是剿匪成功,已将渊中土匪首领席北峰在内的三千余人抓获,关押在府衙的牢狱中,等殿下您下下一步命令。”
“一会儿我亲手写封书令,你交给宁沉溪,此事让他处理。”
“是。”
“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
“那……边关军也剿匪来着,他们就没派个人过来请示?”
听殿下这样问,杜若就猜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边关军那边没有人请示军务上的事情,不过我今儿早上去巡门子的时候,听过往的行人都传着,封狼狼首病入膏肓,现在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啊?!!”
梁玉?Z直觉得自己这心里被生生刺了一下。
有人曰:文章做到妙处,无有其他,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细想起来这话颇有道理,受恩之人多半将人美化,美梦之人多半将梦重绘,只有这坦然对待你的人,才能显露本心。
若是本心就是思慕,那就算是闹上点小别扭,也只是情趣。
因为挨了板子,燕琼就在营帐歇着了。容甫给他看了伤势,说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几日便好。他开了涂抹的膏药和口服的汤药,让阿檀每日给他送来,好生照看他。燕琼倒是觉得容医师有点过于担忧了,不过就是屁股上挨了打,何必让阿檀劳累。
阿檀却是不这么认为,“纵使是轻伤,不好生照料也会留下病根。我本来就是跟着师父打下手的,先前是多亏您怜悯,我才能有一处容身,照顾将军您是应该的。”
趴在床上的燕琼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笑出声来,说:“我晓得你心地善良,不过我一介武夫,身子板糙得很,不过两板子的事,成不了大疾。”
“那也得好好养着。我给您上药。”
阿檀拿起膏药,正要去拖燕琼的裤子,一个人却闯了进来――梁玉?Z一进来就看见阿檀要脱燕琼的裤子,直觉得是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懵了,反应了片刻,才捂着眼大叫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干什么呢?!!!”
他这一叫,把燕琼和阿檀也吓着了。燕琼赶紧说到:“殿下别误会,阿檀这是帮我上药呢。”
“啊,对,参见秦王殿下!草民是在帮燕将军上药!”
听燕琼和阿檀都这么说,梁玉?Z悄悄透过指缝看他俩,见两人衣衫规整,帐里摆设也是整齐,又见阿檀手上拿着药膏盒子,便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人家。
他这面子就有些挂不住,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那……本王与燕将军有要是相商,阿檀,你先回避一下吧。”
阿檀有些为难,“这药……”
“本王给他上药膏。”
“可……”
“阿檀,你先出去吧。”燕琼说到,“我与殿下有事商量,商量完便把汤药喝了,然后让人给我上药膏。”
燕琼都这样说了,阿檀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