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Z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急得失了口德,又听见燕琼爽朗笑声,面上泛红,却还是充装着气势,道:“本王身为河西节度使,骂你两句怎么了?”
“没怎么,殿下骂的对。”燕琼忍住笑,认真与梁玉?Z说:“如今殿下生辰刚过,虞訾必然会觉得殿下此时无心彻查他的事情。若是殿下此时追查,出其不意,必定有不少收获。”
“你所言极是,就由你来帮本王查探一下渊中土匪吧。”
燕琼却说:“臣不便出面此事。”
“哦?”梁玉?Z有些不解,“你方才请柬,要趁机彻查,怎的现在又推却,是怕了吗?”
“琼并非害怕,只是彻查土匪一事,当属城内军职务。若是边关军擅自越职,只怕会惊扰歹人。于情于理,殿下也难以服众。”
梁玉?Z思索片刻,觉得燕琼此言有理,“那你有何见解?”
“城内之事,还需城内官员着手。”燕琼说,“虞訾担当满城县令多年,朋比为奸,打压了不少寒门出身的文士武将。若是殿下能慧眼识才,知人善用,那些得到殿下提拔的寒门子弟又无他依靠,必定对殿下忠心耿耿。”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提拔寒士,来打击虞訾?”
“臣无他意,有意也是殿下授意。”
听燕琼如此说,梁玉?Z直觉得这人太过小心翼翼,与他两人说话而已,杜若和萧文宇还离着三丈远,又没人听见,言辞这么滴水不漏是要作甚啊?
不过他也知道燕琼的个性,若是这时斥责他,他便又会变着花样糊弄自己。怎么说也算是给自己进了忠言,秦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能跟对方计较
“本王明白了。”梁玉?Z笑着答到,“那你就帮我好好看顾着林邵和路行之,这两人才能大的很,对你封狼有百利而无一害。”
“谢殿下提点。”
“行了,本王也到住处了。你且也快些回去吧。”
“殿下安。”
等秦王领着家奴进了府里,萧文宇从后面跟上燕琼。他不明白今日将军为何不拦着殿下和林路两人结拜,“秦王殿下是皇权贵胄,与草民结拜,可是说不过去。”
燕琼缓声道:“人身无贵贱,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林邵和路行之是颇具才能之人,与殿下年龄又相仿,若是殿下能得这两人效忠,便是得了两名大将。”
萧文宇闻言,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咱们要帮殿下培养势力?”
“不是咱们帮殿下培养势力,而是殿下自己去培养势力。”叹了口气,燕琼接着说到:“殿下心地善良,待人温和,如此秉性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看的都是这世间的善意美好。可若是他想登上高位,就必须也看尽这世间的苦楚险恶。虽是我不愿让他难过,这些我却是替不了他的。想必日后,他也会因此而怨我。”
“将军待殿下之心真切,想必殿下会理解将军的良苦用心。”
“但愿吧。”燕琼深吸了口气,“我明日会跟杨帅说林家郎君入封狼的事,你明日一早将我给林朔大师的手书送去邮驿。”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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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地者,万物而生。生者如过客,薄命低迷如蝉翼。然既是了了,怅而红尾短;却看容容,犹伴湛然秋。
饶是清风朗月,仍抵不过呼啸而来的风。
多是有所挂念,才能得以长久。
一过夏至,这天亮的时间也逐渐变晚。阿檀早早就去火头军那里领了粮食,招呼醒了酒的林邵吃饭。只是林邵这心里装着事,紧赶着要回家里跟他父亲说当兵的事,随便拨拉了两口就离开军营了。阿檀只好把那剩饭残羹收拾了,又送回火头军那里,让他们当饲料喂牛羊。
回到军医帐,他帮着容甫将新发下来的草药分类――这些都是秦王殿下送来的。
“秦王殿下如此体恤军中将士,想必是个很好的人。”
“这可让你说对了。”容甫笑着捋了两下胡子,说:“秦王殿下虽是身份高贵,却体得百姓和将士疾苦,还亲自来军医帐,帮我这把老骨头熬药呢。”
阿檀一听,不免好奇:“秦王殿下亲自来咱们军医帐吗?我怎么没见过?”
容甫笑了两声,说:“殿下来的时候,那时你还没成为老朽的徒弟呢。不过你既已入边关军,虽是在上不了前线的军医帐,却也是能见着秦王的。你聪慧好学,若是能得秦王赏识,那真是福气啊。”
听老师这么说,阿檀心中不免欣喜,可他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禁担忧起来。“我这样的天阉之人,又怎么能得秦王殿下的赏识呢?”
“既然燕将军允你入军,那你就是边关军的一份子,又何故妄自菲薄呢?”容甫说,“况且,你是天阉之人的事情,军中也只有我知道。老头子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你不必介怀。”
阿檀看向容甫,缓声道:“学生并非不相信老师的为人,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大家不知道,我就可以不在意的。”
见自己这好徒弟愁容满面,无法解开心结,容甫只能无奈叹气。他轻抚阿檀的头,温声道:“不管如何,现在的生活还算平静,你喜欢医理药理,又存仁慈之心,老朽会将毕生所学教授与你,你可不要辜负老朽所期。”
阿檀俯身作揖,“多谢老师。”
“行了,你去把这份药送到燕将军的营帐吧。”
“谨遵师命。”
把熬好的汤药倒进陶罐里用盖子封上,再用冰块袋子围着以防热着了。阿檀拜过容甫,出了军医帐便往后军燕琼的营帐走去。
杨晟正守捉使回来之后,便让燕琼着手训练新兵的事情――近几年虽然太平,可突厥与韦护大大小小的冲突没断过。若是这两国交战,那么与之接壤的大凉必回受到影响。如果韦护突破突厥的防线,韦护的兵力就会直接威胁满城。
“你把这张训练的告示贴到公示桩上。”
“是。”
燕琼正和萧文宇说着训练安排,就听外面通报,说是有人来送汤药,燕琼便允了人进来。
进帐行礼,阿檀把汤药放在桌案上,将冰袋子接下来,然后打开陶罐盖子,又取出碗,倒满。
一瞬间清香甜淡的气味弥散开来,燕琼问到:“这是什么汤药?”
“是老师研制的解暑汤。”阿檀答道,“容医师说,大暑未末,将士们训练辛苦。军医帐得了秦王殿下相送的药材,正好多熬些解暑汤与将士们。这一坛是给燕将军的。”
“原来如此,容医师有心。”笑着点头,燕琼端起碗喝了一口,瞬间浑身暑气烟消云散,只余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