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做储君?那你就配做?!”梁玉琨冷笑一声,“之前傅相不愿我做储君,说是我出身卑微,不如先太子得民心。呵,论才学论能力我哪点不如梁玉??,就因着他出身高贵我出身卑贱,他自小就受万人敬仰,我就要受万人践踏。这种屈辱我受不了啊!同是皇家子嗣,凭什么他梁玉??就能当太子,为什么我就不能!!”

“……所以你就杀了大哥?”梁玉??咬牙切齿道。

“对,只有他死了,我才有机会当上太子。你看,我现在不是穿着蛟龙玄袍吗?用不了多久,等皇帝驾崩,我就是大凉的国君,受天下人朝拜,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我!!”梁玉琨张开双手大笑着,可下一瞬他又收起笑容。他怒视着梁玉?Z,指着他喊到:“可我没想到当上太子之后朝中还有人看不起我!还有你!明明你和我一样都是贱婢生的!我杀了梁玉??,可你也杀了梁玉?|!为何他们要拥立你当太子?!!连小琼,连小琼他都觉得你比我强,选你不选我!!梁玉?Z,你到底比我强到哪里,如今也要骑到本王头上?!本王不服!看不起本王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听着对方怒喊咒骂,梁玉?Z不禁攥紧双手。三哥曾经在他心里有多么温润如玉,现在在他眼中就有多么面目可憎。嫉妒与私欲终究会把人变成丑陋的恶鬼,撕咬善良无辜人的血肉,还自以为天经地义。梁玉?Z冷声道:“所以,你今日要杀了我吗?”

“你即是来此,就应该有死的觉悟。”梁玉琨的笑容越来越狰狞,“你不是想当太子,相当皇帝吗?本王就让你临死前看着本王坐在这龙椅之上,等你死后,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送给燕琼。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真心对他好,能护他一生一世的只有我。”

梁玉?Z却是冷笑一声,“你就算杀了我,燕琼也不会看你一眼。你害他家破人亡,他只会恨你!”

“胡说!小琼最是理解我了,他不会恨我的!”梁玉琨吼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冲下台阶,梁玉琨对着门外高声喊到:“快来人!快来人!把这个叛贼给本王拿下!!”

殿外的千机军听到声音,开门跑了进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梁玉琨立刻对左穆喊到:“还不快杀了他!”

左穆却是纹丝未动,反而缓声说道:“千机军有法令,不杀忠良,恕臣难以从命。”

见左穆不听自己的命令,梁玉琨当即发难,“你竟敢违抗本太子的命令!”

“太子殿下,千机军忠于陛下,请您慎言。”

“你左家的荣耀皆是掌握本王手上,你就不怕本王立刻处死你的母亲吗?!!”

“门楣光耀是以国家百姓赋予,非是你用来统治他人的手段。”梁玉?Z开口道,“而且,左中郎的母亲已经被本王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想太子就不必再以此要挟他了吧?”

梁玉琨闻言,看了梁玉?Z一眼,又看向左穆,“你背叛本王?!!”

“为臣者,当忠于陛下。”左穆悠声道,“臣想,陛下是绝对不允许太子伤害秦王殿下的。”

“不允许?”梁玉琨直觉得这话好笑。他环视了四周一圈,凛冽怨恨的眼神似是要将在场的每个人都撕咬啃噬,“本王是太子,谁都得听本王的话!”言闭,他猛然从左穆腰间抽出锟??剑,直直向梁玉?Z刺去。梁玉?Z反应迅速,立刻用那卷轴挡在胸前。长剑一挑,那卷轴飞到半空中,被劈成两半。梁玉琨又要前刺,梁玉?Z紧着后退,左穆见秦王为难,立刻命人上前拦住太子。千机军武艺高强,轻而易举地拿住了梁玉琨,把他手中的剑打掉。被压在地上,梁玉琨直觉得屈辱瞬间蔓延全身,几乎将他的血骨都燃烧耗尽。他怒声嘶吼着:“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竟敢这样对本太子!”他眼神凶狠地看着梁玉?Z,咬牙切齿道:“梁玉?Z,你今日若是抓了本王,就是意图谋反,天下人会咒骂你,你休想当上储君!!!”

梁玉?Z却说:“我立身刚正,自然不怕流言蜚语。可你……”他冷笑一声,俯身凑近梁玉琨的脸,“我要把你的种种罪行公告天下,你这辈子都只能被人唾骂,永无出头之日!”

这一字一句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将梁玉琨最后的尊严剜尽,愤怒和仇恨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这样对峙了片刻,梁玉琨突然大笑起来。梁玉?Z见他如此,不禁皱起眉头,却听梁玉琨颇为得意地说到:“梁玉?Z,千机军的人入宫给本王下毒,可是那毒药却是让陛下喝了。”

“你说什么?!!”梁玉?Z心下一惊,他蹲下拽住梁玉琨的衣领,“你把陛下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你想我怎么死,那陛下就会怎么死。”梁玉琨疯狂笑着,“梁玉?Z啊,你终究还是要背负弑君的罪名!你休想赢得过我!!”

“你!”对方如此猖狂狠毒,梁玉?Z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现下陛下的情况还未明了,他只能忍住心中愤怒。松开手,梁玉?Z站起身来,对左穆说到:“把他关进偏殿,看住他。”

“是。”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梁玉?Z立刻前往太华殿――他今早进宫的时候就让燕琼带着封狼军从皇宫偏门悄悄潜入太华殿,一防自己遭遇不测之后,太子反来伤害陛下。傅相担心太子刁难秦王,一早就穿着朝服跪在太华殿门口,若是太子发难,他便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面圣还秦王清白。

而现在太华殿门口还跪着诸多皇室宗亲,他们皆是接到太子的传信,说是陛下有事宣告,让天不亮的时候就在此等候。可跪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出来传信。约莫晌午时候,更是有宫外士兵潜入太华殿四周,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乔菡柔听得有人闯进太华殿,立刻引着龚溪正带兵前来。只见士兵将太华殿重重围住,不让他们靠近半分。龚溪正怒声斥到:“你们是哪队士兵,竟敢擅闯皇帝寝宫!!”

“龚将军。”

听得有人叫自己,龚溪正看向来人,不觉大吃一惊。“燕琼?!!怎么是你!!”

“见过贵妃娘娘,见过龚将军。”燕琼行了一礼,而后淡声说到:“臣封秦王命令,在此保护陛下。”

乔贵妃闻言一喜,“?Z儿回来了?!!”

燕琼应到:“秦王殿下现在正在紫宸殿与太子殿下会面。”

听到这话,乔菡柔的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双脚都几乎站不稳。“不好,?Z儿他……”

“秦王意欲谋反,罪加一等!”此时齐归沈却是跑着来了,远远就听得乔贵妃的话,紧着大声打断对方。随之而来的左家军在左沁的带领下立刻将燕琼围住,手中的兵器直直指着他。

太华殿外跪着的众人见此紧张形势,皆是恐惧,有些更是吓得缩到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相比之下,燕琼却是异常冷静。他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刀刃,而后抬起头看向齐归沈,问到:“齐侍郎这是什么意思?”

齐归沈沉声道:“自然是抓叛党了。”

“呵,抓叛党的由头你前日已经在燕国公府用过了。封狼军驻守边关多年,有多少忠骨良将埋于地下,如今却是要被你们如此诟病?”傅仲善狠狠剜了齐归沈一眼,言语之中颇有震慑之意。

燕琼也应声说到:“齐侍郎,今日我是奉秦王的命令,前来保护陛下。我封狼将士忠君爱国,对太子奸佞党羽绝不退让!”

齐归沈立刻斥道:“燕琼,你竟出言不讳,辱骂太子!左将军,把这些逆贼抓起来!”

左沁刚要上前抓捕燕琼,一支箭却从侧面掠过他与齐归沈的门面。他们两人皆是一惊,而后便有声音响起。

“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动燕琼!!”

……秦王?!!

此时路行之带着先前埋伏在外的封狼将士讲左家军包围。燕琼不禁笑出声来,“齐归沈,我封狼将士人数众多,你以为你围得住我们吗?”

“……”见秦王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此,齐归沈瞬间大惊失色。站在秦王身边的林邵又往弓上搭了一箭,对准齐归沈的脑袋。梁玉?Z冷笑着说到:“齐归沈,本王说过,若是太子倒台,本王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齐归沈闻言一怔,“你把太子怎么了?”

“呵,现在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的主子?”

见秦王扬起头,也不知道是在取笑对方还是可怜自己,齐归沈瞬间就明白了。“你意图谋反弑君,要是对太子不敬,就是罪加一等!”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太华殿紧闭的大门,怒声斥责梁玉?Z:“如今陛下尚且昏迷,你就带兵闯入宫中,若是陛下醒来,也不会饶恕你!”

可他刚说完,太华殿的大门却是缓缓开启――只见皇帝从殿内走出。他身赤黄色常服,头上却是金饰衮冕,目光如炬,威严自成,当真是看不出半点病态。见太华殿外面被千机军还有左家军包围,梁翊德颇为严厉地高声道:“这太华殿是朕的寝宫,你们搞这么多人在此,是想作何啊?”

昏迷多日的陛下醒来,跪着的宗亲是又惊又喜。紧着齐齐叩首,高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乔贵妃更是心中欣喜激动,高声喊道:“陛下!陛下您没事了!”

可梁翊德却是没看她一眼,他环视了一圈跪在底下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傅仲善身上。“万岁?呵,朕看你们是巴不得朕早点死!傅仲善,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到现在也不会收敛,刚过易折,你就非要跟朕对着干吗?!!”

见皇帝心情不悦,众人又惶恐地禁住了声音。傅仲善却是高声说到:“正是因为老臣跟着陛下数十载,知陛下是明君,洪福齐天!如今陛下已醒,乃我大凉之幸。吾等忠义将士,得以沉冤昭雪,此等佳话定当受百姓传颂!”

这话明显是逼着皇帝要处置太子还秦王清白,梁翊德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梁玉?Z和齐归沈,冷声道:“齐归沈,你一个文官,胆敢动用军队,朕看你这侍郎也别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