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馥却是不同意,“那是坏人的错,您怎么把错自己身上揽呢?”

“哈,故人已逝,便不再叨扰了。”梁玉?Z道,“今日确实没有在李卓府上发现异样吗?”

“确实没有。”聂馥说。

“果然。”梁玉?Z深吸了口气,“看来他是把赃物都转移了。”

聂馥问到:“殿下,既然您知道在李卓府上搜不出来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大造声势地去搜查呢?”

梁玉?Z笑了笑,说:“你都说大造声势了,那我肯定就是这个目的啊。”

“诶?”聂馥疑惑,“难道是为了给太子还有李卓下马威?”

“呵,狡兔三窟,可兔子也最胆小。就算是转了满山坡,最后还得回老窝。”

聂馥被说得更迷糊了,“什么兔子啊?我看那李卓是太子的走狗还差不多!”

“是兔子是狗,试试不就知道了。”梁玉?Z说,“对了,明日你跟我去一趟太尉府。”

“去太尉府干什么啊?”

“提亲。”

“……啊?!!”

这回聂馥是真的被吓懵了。

进入论坛模式6/4/2

秦王向文太尉女儿提亲的事情很快就在帝京传开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王公贵族高不可攀,人们却是最愿意谈论他们的趣事传闻。更何况秦王名声在外,文家娘子又是帝京第一才女,两人的亲事更是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

这事传到林邵耳朵中的时候,他这心却是纠结万分。与路行之好生商量了许久,要不要告诉燕将军。可等到他俩上燕国公府拜访,心中忐忑地忖着要怎么措辞才能让将军好受一点,燕将军却淡淡说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末了竟还还拉着他俩给秦王挑贺喜的礼物。

路行之觉得他们封狼狼首这反应很不正常,燕将军对秦王殿下如何深情旁人不知,他却是全都看在眼里,而且将军还在暗中为秦王做了这么多事情,怎能就这么样看着秦王另娶他人?

“我不是为秦王做事,是为我自己罢了。”燕琼倒是平静的很。他之前让倩蕴给秦王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自己又刻意激怒秦王,为的就是让他能下定决心。如今他好不容易“狠”了起来,他又怎么会去打破这种好势头。

路行之却是不认同,“是,秦王娶了文县主,便是得了文太尉的支持。可将军,您才是与秦王情投意合的人,如此棒打鸳鸯,你们两个都不会好受的!”

燕琼却说:“哪有什么棒打鸳鸯,我与殿下不过是君臣同僚,你们两个可莫要乱说。”

“这……哎呀,林邵,你平时嘴皮子利索,怎么现在一个字都不说?快劝劝将军!”

就算是路行之拧着林邵的胳膊求助,林邵也劝不上什么――封狼狼首向来说一不二,杀伐果断,一旦决定便永不悔改。他既然已经决定与秦王断个干净,便不会重拾这段情缘。况且他那好兄弟梁玉?Z是铁了心思争储,势必要拿下文家的支持,他劝了半天都没用,燕将军可比秦王倔强多了,他哪能劝得动啊?

而与之更反常的是梁玉琨,他得知秦王要向文家提亲,不怒反笑――之前他还在为燕琼与小九之间的情义耿耿于怀,现下小九提亲文县主,必然是不会和燕琼再继续下去。

唉,你看看,谁会像我这般,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李怀若见太子是这般态度,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之前秦王带人搜查她父亲的府邸,必然是察觉出了什么。如今太子不禁不去阻拦秦王与文家联合,反而还十分高兴,难道非眼睁睁看着她父亲被秦王抓住?

“你父亲自己做事不周,活该被人拿捏。”瞥了李怀若一眼,梁玉琨轻哼了一声,“当初我就跟他说,不要打岭南那些人的主意,他倒是好,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跟着自己的连襟,贪污了不少赃款赃物。若不是看在他是你父亲的份上,本王早就处理了他了。本王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不争气,现在还想让本王给他善后?”

“可父亲打点那些官员,也是为了太子殿下您啊!当初是您让他将岭南官员都流放处死……”

“混账!李卓贪赃枉法,与本太子有何干系?!!”

李怀若被对方这声斥责吓住,她紧着俯身恕罪:“妾担心家父,口不择言……太子,请您看在家父为您做事多年的份上,救救他吧!”

叹了口气,梁玉琨思索了片刻,道:“秦王既然把矛头指向了李卓,估计是宁沉溪死前告诉了他什么,可秦王那日搜查并没有搜出来东西。他现在急着联络文家,想必也是因为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先休养势力罢了。既是如此,就无需忌惮。你且叫你父亲把吞下的东西都藏好,莫要表现异常。没有证据,秦王就不敢怎么样。”

李怀若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可见太子那般严厉神色,也只能生生咽了下去,红着眼眶应了声“是”。

见着李若怀这般“楚楚可怜”,心下有些不忍。他覆上李怀若的手背,语气也温柔了起来,安慰道:“你可放心,本王是太子,不会让你受委屈。”

李怀若抬头看太子,夫君眼中的笑意让她心中温暖――或许太过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是遍体鳞伤粉身碎骨,只要对方流露出一点温柔,她便可以为了这个人舍弃一切。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七夕这天,秦王邀了文家娘子出来游玩,谁知却是不巧碰上落雨。蒙蒙细雨映着街边灯火,一对对情人撑伞游于雨中,那

“想是牛郎织女许久未见,诉说相思不禁落泪。”

“听文县主如此说,这雨倒是多了许多诗情画意。”

“自是有情人才能体会其中情趣。”文欣儿笑道――之前她还有些遗憾,秦王不愿与她结亲。如今意中人却是亲自上门提亲,她是又惊又喜。心想许是自己先前的劝说被秦王听进了心里,又或许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好,终于动了心。

“文县主聪慧美丽,本王自然心生倾慕。”

听秦王这么说,文欣儿掩嘴笑了两声,而后扬起下巴,道:“殿下就少哄我开心了。你之前,明明喜欢别人。”

一提起这个,梁玉?Z面上有些尴尬――他既是已经和燕琼决裂,就要放下两人之前的种种感情。若是抛弃前尘往事,他确实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仔细考虑,文欣儿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和文家结亲,他便能得到帝京城外军的掌控权,和太子手中的千机军对抗。文鸿硕颇有才能,是个可用之人。而且文娘子又和他兴趣相投,说不定将来他们真能彼此倾心……

可这一切,在看见那人的时候,便全部破了功――那人着了一身白色的流缎衣衫,头发高高竖起,撑伞站在一个胭脂摊前,就算是在这夜色蔼蔼雨雾之中看不真切身影,梁玉?Z也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恍然停下脚步,有些呆然又有些吃惊地看着燕琼。对方似乎也是感受到周围有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下意识转过头,就这样意外地撞上了梁玉?Z的眼神。

燕琼的表情瞬间凝固起来,自从他们决裂以后,两人见面就如同煎熬。哪怕是上次他去秦王府替宁沉溪送匣子,他也是打好了万分准备,鼓起了全身力气,才“骂”了梁玉?Z一顿。可离开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心中无限焦灼,如同经历了千万火劫。那种痛难以言语,他无法纾解,便只能逃避,想着只要不见面,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会少一些。

可上天似乎很愿意捉弄人,他不过是陪倩蕴出来采购东西,却是碰上了梁玉?Z。丝毫没有准备碰上这个人,燕琼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特别对方望向他的眼神,如同无形的锁链,束缚了他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而梁玉?Z在看到燕琼身边还跟着倩蕴之时,眼神之中的失望与质问更加深邃――想当年在满城的时候,他与燕琼会在七夕时候去玉琼川饮酒赏月,他为燕琼谱了朝暮,那人便吹奏给他听。可如今燕琼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色的流缎衣衫,身边站着的却不是他了。

人情比纸薄,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复仇才对自己好的。

文欣儿见秦王停下,似乎是在看什么,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她便顺着秦王的视线看去,正好见着倩蕴娘子和一位男子撑伞站在不远处。她心下一怔,当即明白了秦王为何如此――那男子想必就是与倩蕴两情相悦的燕国公燕琼。饶是谁看见自己心爱之人与别人亲密无间,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看来秦王还是喜欢倩蕴。

可文欣儿也不是那种好吃醋味的女子,既然秦王与她提亲,她便是将来的秦王妃,自然不能让人看轻。况且倩蕴又不喜欢秦王,何故牵连对方。于是她对着倩蕴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招呼。倩蕴一愣,福了福身子还礼,而后看向燕琼。见燕琼似是走神,便轻声唤了他一句。

“将军?”